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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王,请容许外臣直入正题。”叔孙先生又拱手说道:“外臣虽然是今天才到的临淄,还来不及打听什么消息,却也猜得出陆贾与随何他们的来意,无非就是来劝大王你出兵增援历城战场,让齐国将士抛头颅洒热血,帮着他们西楚军打赢历城的仗,还一定会用什么唇亡齿寒的道理来蛊惑于你,劝你牺牲齐国利益,保住齐国的济北屏藩也间接保住齐国本土,不外乎就是这些话。外臣斗胆,敢请齐王明示,外臣的话有没有猜对?”

“猜对了又怎么样?”田假依然还是对叔孙先生没有什么好脸色,冷哼说道:“他们的这些话,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很对!”

叔孙先生的意外回答让田假愕然,也让陆贾和随何一起瞪大了眼睛,然后叔孙先生还更加的语出惊人,说道:“假设外臣处在了齐王你的位置上,也一定会如此选择,原因也很简单,只有保住了济北,才能挡得住我们汉军进兵齐国的脚步,也只有不惜代价的帮着西楚军和济北军打赢历城一战,齐王你才可以腾出手来,专心对付后方的其他敌人。如果不然的话,就算留下再多的军队在齐国,济北军一旦覆灭,大王你也照样挡不住我们汉军进兵齐国!”

没想到叔孙先生竟然会帮西楚军说话,田假当然只能是满怀狐疑的上下打量叔孙先生,然后疑惑说道:“那先生你还想说什么?”

“外臣只想提醒齐王,这么做虽然是正确选择,但是太过冒险,等于是赌上了齐国的国运和齐王你的身家性命。”叔孙先生微笑说道:“这一把赌赢了倒是好说,什么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可是一旦赌输了,那不但齐国必亡,齐王你的王位不保,身家性命和项上首级也一定保不住!”

“大胆老匹夫,竟然敢如此威胁齐王?!”陆贾赶紧喝道:“齐王,这个老匹夫对你如此无礼,你为什么还不把他斩了?”

随何也赶紧跟着帮腔,对着叔孙先生喊打喊杀,出了名贪生怕死的叔孙先生却是难得的毫无惧色,又向田假微笑说道:“齐王,外臣就不明白了,既然是赌上了齐国的国运和你的身家性命,你为什么就不把赌注押在必胜的一方?偏偏要把赌注押在没有必胜把握的一方?还注定是勉强赌赢了,也只会是元气大伤,得不偿失?”

陆贾与随何的脸色全都变了,忙向叔孙先生质问道:“必胜的一方?难道你们汉贼敢说你们稳操胜算?”

“当然不敢说稳操胜算。”叔孙先生的回答再次让在场众人愕然,又更加直接地说道:“假如齐王不肯听外臣的良言规劝,坚持要把外臣车裂腰斩,也坚持要出兵历城,我们汉军或许是没有把握拿下历城,拿下济北。老夫从来不喜欢虚言诓人,自然不会欺瞒齐王,说就算齐王出兵历城,我们汉军也稳操胜算。”

说到这,叔孙先生顿了一顿,又微笑说道:“但是齐王,你考虑过这个问题没有?就算你帮着西楚贼军勉强打赢了历城之战,又能得到什么?我们汉军就算在历城输了,也可以退兵赵地重整旗鼓,以后再卷土重来,现今关中蜀地,三晋燕北,还有南阳荆楚,全都已经为我们汉王所有,我们就算东征齐地失败一次两次,甚至三次四次,都可以征召军队重新再来,不管输上几次都不怕,但是齐王你呢?你敢输上一次吗?”

田假彻底沉默,陆贾与随何听了则更是焦急,马上就说道:“大王,请千万不要听这个老匹夫危言耸听,只要在我们杀退了汉贼周叔所部,马上就会大举反攻,夺回赵地三晋,然后进兵关中巴蜀!”

“齐王,你相信有这个可能吗?”叔孙先生再次笑出了声音,说道:“当初我们汉王只是有关中巴蜀之地,西楚王举关外六国之力攻打我们汉王,现在打成了什么样子?那个时候我们汉军尚且不怕西楚贼军的疯狂攻打,更何况现在?”

“齐王,不要听这个老匹夫胡说八道!”随何和陆贾几近怒吼了。

“齐王,以你的英明睿智,想必也一定很清楚。”叔孙先生又接着说道:“不错,你不惜代价的起倾国之兵增援历城,确实有希望帮着西楚贼军打赢济北决战,但是相应的,你的军队也一定会付出惨重代价!另外乘着你国内空虚的机会,类似于田横之流的齐国王室之后,也一定会乘机兴风作浪,叛乱起兵,到时候你就算在济北赢了,也一定会元气大伤,实力大损,得不偿失!”

“既然没有必胜把握,又注定是就算赢了也得元气大伤,齐王你为什么不把赌注押在必胜的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