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在命令传达之后,曹参才向刘老三说道:“沛公,东袅山南部的地形复杂,道路狭窄,贼军的殿后军队比较容易把我们暂时拦住,我们恐怕未必有把握在彭越贼军逃到胡陵之前把他干掉,如果追到了胡陵还是没能干掉彭越贼军,贼军又往其他地方跑,我们距离左司马统领的主力就肯定更远了。”
“你还想回去送死?”刘老三低声反问,说道:“周叔匹夫正在全力追杀我们的主力,项庄竖子他们又是沿着驰道南下,很难甩开追兵,我们回去和他们会合,万一被汉贼军队追上了怎么办?在颖川南阳被汉贼千里追杀的滋味,你还没有尝够?”
曹参愕然,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忙低声问道:“沛公,这么说,你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故意甩开项庄他们了?”
刘老三点了点头,冷笑说道:“周叔匹夫大举南下,跟着主力走随时都有被汉贼追上的危险,只有借着这个机会把我们的主力甩开才安全,反正咬着彭越贼军不放是项庄竖子的命令,就算他全军覆没了,我们在项羽竖子面前也有话说,不用担心被他追究责任。”
曹参恍悟,忙称赞刘老三的见识英明,又突然灵机一动,忙向刘老三说道:“沛公,既然你料定彭越匹夫会往胡陵的方向逃命,那我们不如在晚上分出一支军队,连夜到南面通往胡陵的必经之路上埋伏,等彭越贼军逃到那里时突然杀出,不就可以把彭越匹夫一网打尽了?”
“想得美。”刘老三冷哼说道:“东袅山南部的地形那么复杂,没有熟悉地理的向导带路,我们上那里找合适的地形埋伏去?别进了深山老林就出不来。”
曹参彻底听糊涂了,还忍不住伸手去摸刘老三的额头,疑惑说道:“沛公,你没发烧吧?在这一带行军作战,布置埋伏,我们还需要什么向导带路?难道你忘了,以前我们在沛县的时候,一起来这里玩了多少次?我和你,还有周勃和樊哙,那一个不是对这一带的地形道路了如指掌?”
刘老三没好气的打开曹参的手,然后凝视着曹参问道:“你很熟悉这一带的地形道路吗?”
见刘老三的神情严峻,曹参隐约明白了什么,犹豫了一下就回答道:“不熟悉。”
“不熟悉就好。”刘老三冷哼,然后说道:“记住,如果将来项羽或者项庄问起,我们为什么不抢在彭越匹夫南逃前布置埋伏,你们一定要回答没有向导,不知道道路,更找不到适合埋伏的地方!明白了没有?”
熟知刘老三禀性的曹参赶紧点头,刘老三又重重的冷哼了一声,然后才在心里咆哮道:“乃翁身边怎么都是一群蠢猪笨牛?这个时候急着把彭越匹夫干掉,我们那来的借口甩开主力继续单独行动?再说了,这个时候把彭越匹夫干掉,对项康小奸贼来说又有什么影响?还不如把他和景嘉匹夫留下,用景嘉的王位问题去恶心项康小奸贼!”
“到时候项康小奸贼给景嘉匹夫地盘称王,我们有拉拢离间景嘉匹夫的机会,项康小奸贼不给景嘉匹夫地盘,景嘉和彭越匹夫就一定会造他的反!这么有利用价值的匹夫,乃翁怎么舍得宰掉?!”
心里存着故意放水的念头,可是为了不让旁人察觉,导致项羽和项庄将来找自己算后账,刘老三把表面工作还是做得极好,一天多时间后,第二天的下半夜时,彭越军悄悄下山开始南逃后,情况才刚被斥候报告到刘老三的面前,刘老三就马上命令士卒全部起身集结,火急火燎的带着军队杀入山区,装模作样的对彭越军再次展开了全力追击。
和曹参意料的一样,天明时逃进了东袅山南部的地形复杂地带后,彭越果然再次派出了他的心腹爱将扈辄率军殿后,在道路狭窄处扼险而守,阻拦西楚军追击为主力大队争取逃命时间,结果刘老三对彭越的部将倒是毫不客气,每次都是强行猛攻,利用兵精将猛的优势,接连三次冲溃扈辄仓促组建的防线,接连三次打垮扈辄,最终逼得损失惨重的扈辄只能是放弃殿后,带着残余士卒赶紧去追主力,虽然没有能够追上彭越军的主力,却也没有被彭越军彻底甩开。
丘陵树木众多,湖泊沼泽密布,道路崎岖难行,彭越军和西楚军一逃一追,足足花了一整个白天的时间,到了当天傍晚的时候,才一前一后的来到了胡陵北郊,而当斥候报告说已经看到了胡陵城池即将走出山林时,疲惫不堪的彭越军队伍里也顿时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欢呼声音,上到彭越景嘉,下到普通士卒,没有一个不是喜形于色,庆祝自军终于离开了深山老林,重新回到开阔平原。
再紧接着,彭越还迫不及待的盘算起了下一步该怎么走,迅速在心里琢磨道:“接下来怎么办?西楚贼军追得太紧,打下胡陵补充粮草是肯定不可能了,不过胡陵这边西楚贼军守军空虚,我们又是走山林小路过来,这里的西楚贼军肯定来不及破坏桥梁渡口,我们只要抓紧时间冲过泗水,堵住渡口,就可以获得安心休息的时间,然后事情就好办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