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诽归腹诽,出于礼节和好奇,赵歇还是又向邵平问道:“想不到邵御史对友情如此看重,不知邵御史你那位即将过世的好友姓甚名谁?家住何方?是否要寡人给邵御史你准几天假,让邵御史你去他的家中探望?”
“不必劳烦大王准假了。”邵平哭得更是伤心,嚎啕着说道:“臣下已经见到这位即将过世的朋友了,大王你还请多多保重,不久后到了九泉之下,还请大王务必替赵国的列祖列宗带一个好。也请大王你放心,以后每年到了你的忌日,臣下一定会在家中摆设灵位,供奉酒肉祭祀大王,决计不会疏忘……”
邵平的话还没有说完,赵歇当然就已经彻底晕了菜,旁边的许详却是听得大怒,忍不住开口咆哮道:“住口!邵平匹夫,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诅咒我们大王即将过世?”
“许宦令,难道不是这样吗?”邵平哭着反驳,说道:“大王现在已经是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不日便将一命呜呼,还注定是死无葬身之地。下官蒙大王不弃,被大王以朋友相待,心中伤痛,提前来为大王吊丧,如何算得上是诅咒?”
没想到邵平会回答得这么直接和理直气壮,许详也不由有些傻眼,一时间都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邵平,已经回过神来的赵歇则是又愤怒又糊涂,怒道:“住口!别以为你邵平是朝廷任命的官员,就可以在寡人面前狂言无忌!寡人问你,寡人什么病已经病入膏肓了?又如何无药可救了?”
“大王,看来你的病比臣下估计的更严重啊!”邵平听了更是大哭,甚是夸张的捶胸顿足着说道:“大王你得的是糊涂病啊!大王你糊涂啊,糊涂到了自寻死路,自取灭亡,还要连累你的全家老小一同陪你送死,彻底的无可救药了啊!”
“闭嘴!”赵歇的火气再也无法忍耐,一把将邵平推了一个趔趄,咆哮道:“来人,给寡人把这个狂夫拿下!”
殿上卫士唱诺,立即冲上前来拿人,邵平却是毫无惧色,大声说道:“且慢!敢问大王,臣下好意来为你吊丧,为什么要让卫士把臣下拿下?”
“你诅咒寡人,寡人为什么不能拿你?”赵歇恼怒反问道。
“臣下如何诅咒大王你了?”邵平神情很是奇怪的反问道:“难道大王你不糊涂吗?大王你如果不糊涂,为什么要无缘无故的自寻死路,撤换劳苦功高的邯郸郡守李郡尊?又为什么要在王宫之中接连召开会议,召集亲信密议大事?”
邵平的话音未落,赵歇就已经是脸色大变,还脱口就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邵平回答得很直接,说道:“大王你连续两天在后宫召集亲信密议大事,这一点不但臣下知道,还有很多人都知道,其中当然也包括夏相国和刚被大王你收走实权的李郡尊。”
赵歇的脸色更变了,还忍不住悄悄看了一眼另一边的许详,见许详也是面如土色,汗出如浆,赵歇心中难免更是慌张,忙说道:“那又怎么样?寡人是赵王,召集臣下商议国事天经地义,有什么不对?还有,邯郸郡是我赵国土地,寡人愿意让谁当邯郸郡守是寡人的自由,谁能干涉?”
“大王,你嫌诬告你准备谋反的人还不够多吗?”邵平平静反问,又问道:“大王可知,这几年来,有多少人秘密上奏朝廷,诬告大王你企图谋反,准备反叛朝廷?”
“有这事?寡人怎么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赵歇大惊问道。
“大王你不知道,那是因为他们确实是诬告,我们的皇帝陛下英明睿智,不愿意对大王你无故加罪,所以没有声张,也没有让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