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松,放轻松,”紧贴在身后的声音宛如梦魇,“别挣扎,别反抗,想想你曾经经历的美好,想想你的家人,无论你是否已经失去他们,想想天堂、极乐,或者类似的无论什么地方。”
彼得森越发喘不过气,但是他的意识却前所未有地放松和轻灵,那些过往经历和入教后胡作非为积累的怨气和戾气似乎正随着他意识的消散逐渐远去。
恍惚间,他好像看见了自己的妻儿,他的儿子还是那样聪明伶俐,活力十足,而牵着他手的妻子,也如同初见时那般年轻美丽。
怀中躯体的挣扎慢慢减弱,僵硬的身体也缓缓软倒。布兰迪缓缓收回绳子,伸出手探了探这个陌生男人的鼻息,很微弱,但好在还有。
“看来我的话你听进去了,”布兰迪俯下身,看着那个被他勒晕的男人,说,“被突然勒住时,如果放轻松,说不定就能免于一死呢。”
于是,营地里的人谁都没有注意到,营地里少了一个熟悉的伙伴。
就像他们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们的同伴正在被一个神出鬼没的黑影一个个放倒,拖走,隐藏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
布兰迪蹑手蹑脚地摸到一个帐篷边,随手从地上抓了一块石头,悄悄丢出去,营地里,一个正坐在火堆旁烤火的教众听到异常的动静,站起身,朝着发出声响的方向走去。
他走到那块被丢出的石头面前,捡起它,有些疑惑地看看石头,又看看四周,可当他的视野中刚刚出现一个模糊的黑色人影时,他的脖颈便被一支锋利的箭矢穿透。
布兰迪俯身走到刚刚被他解决的教徒身旁,把那支箭矢从他的脖子上拔出来,在那人的身上上下摸索了一阵,除了几枚硬币,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他将这具尸体踢开,抬起头,离他最近的那处火堆旁只剩下一个人在那里昏昏欲睡,虽然附近还有几个人正在各司其职,但是并没有人注意到那边。
于是,布兰迪张弓搭箭,一箭射穿了那个正在不自觉做着点头运动的教众的脑袋,然后,一如刚才那样悄悄走到尸体旁,拔下箭矢,在尸体身上一阵摸索。
突然,他听见有个脚步声渐行渐近,而现在,撤走已经来不及,更别说隐藏尸体了。
结束了巡逻的凯文?库珀换好了班,回到自己的营帐,准备与自己的好友小彼得和杰弗森喝点酒,放松放松。
然而,当他回到温暖的火堆旁,却没有见到自己的两位朋友。没有被轮到班的他们,这会儿能去哪呢?
凯文没有细想,一屁股坐在地上,准备好好休息一下,可这一屁股下去,却坐到一滩湿乎乎的东西上。
他触电般地站起来,发现自己刚刚确实坐在了一滩液体上,他蹲下身,手指沾上一点,火光映照下,他发现自己的手指被染成了殷红的颜色。
凯文意识到不对,说起来,他刚刚一路回来时,就发现营地的人好像少了不少,本来以为是错觉,但现在看来,是有什么可怕的事情正在发生。
他刚想喊出来,便被一双力量极大的臂膀死死箍住了脖子,他挣扎着,咳嗽着,想要至少发出一点喊声,吸引一下附近伙伴们的注意,但是下一秒,他就被人拽进了身后的帐篷里,恍惚间,他看到了小彼得正躺在帐篷中,双目紧闭,头部有一个可怕的贯穿伤口。
他感觉到自己的喉咙被锐器划开,有些疼,但没有想象中那么疼,真正让他从心底感受到恐惧的,是他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生命正从他体内疯狂向外流逝。
“原来那些被我割断了喉咙的人,死前都是这样的感受吗?”意识模糊的前一刻,凯文的心里冒出了这么个想法。
布兰迪将自己的猎刀插回刀鞘,轻轻擦了把头上流下的液体,那是自己的汗水和敌人的血液相互交融而成的。
他悄悄走出帐篷,在其他教众发现异样之前,再次将自己隐藏于黑暗之中。
这样的刺杀,来回几次之后,这片原本有着几十人各司其职的营地也变成了弥漫着血腥味和尸体气味的死地。
不过,当营地里的人数锐减到十几人的时候,已经有人开始陆陆续续发现端倪,当然了,一个原本有四十三人的营地莫名其妙地一下子少了一多半的人,剩下的活人再没发现异常,那多半是脑子有些问题了。
只是,这些人几乎没有发出声音的机会,就被布兰迪挨个以各种方式处决,以至于当营地里剩下的最后一个人发现异常时,营地里除了他以外,已经一个有意识的活人都不剩了。
斯科特?瓦伦蒂诺一脸惊惧地看着那个站在他对面,手持左轮手枪瞄准他的年轻男人。
那个男人的黑色西装和外套里的白色衬衣上沾满了血迹,宛如一只从地狱深处走出来的魔鬼,他系在领口的鲜红领带的颜色在火光中愈发显得鲜艳。
斯科特手中只握着一把有些生锈的小刀,他的左轮手枪此刻正待在距离他几米开外的空地上。
“看你的衣着与这里的其他人都不同,应该知道的也比他们多,”宛如地狱恶鬼的男人开口道,“你有三句话的机会,告诉我伯大尼?德拉梅尔现在的位置。”
“你……你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