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蒂突然发问,说:“阿奇,你没想过逃出去吗?”
“逃?”阿奇先是有些诧异地反问一句,然后苦笑道,“这里就是我的家,我能往哪里逃?”
“去瓦伦丁呀,”玛蒂说,“去找马洛伊警长,他不会坐视不理的,只要我们逃出去,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他,他一定会带上镇上所有的警察,把这里的坏人统统消灭。”
“别说傻话了,玛蒂,”阿奇苦涩地说,“马洛伊警长是瓦伦丁的治安官,他只会管理在瓦伦丁镇上发生的案子,不会管我们这边的。而且你知道这里有多少人吗?二十多号人呢!而且每一个人都是荷枪实弹且穷凶极恶的,就算警长来了,他也讨不到任何好处。”
“那我们怎么办?等死吗?”玛蒂此时有些生气了。
“不,我们不是在等死,玛蒂,”阿奇既是玩笑,也是自嘲,“我们是在努力地活下去,然后静待奇迹的发生。”
“我看你是昏了头了。”玛蒂愤怒地扭过头去,不再说话。
阿奇并没有和玛蒂争辩,因为他知道,玛蒂是个有主见到固执己见的姑娘,于是,他扭过身子,倚靠在一堆堆叠起来的、装满马匹饲料的口袋上,一边祈祷着不要再做那些梦,一边再度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夜晚对于入眠者很短暂,对于失眠者却很漫长。
玛蒂毕竟只是个孩子,今天经历了太多惊心动魄的她其实早就已经身心俱疲,所以,即便她的大脑里再怎么思绪万千,她也扛不住汹涌而来的涛涛睡意,没一会儿,便进入了半梦半醒的昏沉状态。
半梦半醒间,她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像是人轻轻踩过落在地上的枯枝发出的咔嚓声,还有人翻越栅栏时栅栏细微的吱呀作响声和人的落地声,紧接着,就是一声类似尖刀扎进猪肉里的声音和属于人的闷哼声。
除了更加理智和聪明,玛蒂还有一个一般人没有的天赋,那就是绝佳的听力。她可以在几十米外单纯凭借听力辨别出一群牲畜的数量,如果靠近到二十米的距离,她甚至可以直接用耳朵听出来牲畜的年纪和健康程度,从而判断它产出的皮毛是否优质。
那些奇怪的声音搅扰着玛蒂,但是她没法确定那到底是来自现实还是来自梦境,汹涌的睡意淹没了她,她也逐渐听不见任何声音了。
直到一声枪响突然在静谧的夜晚炸响,玛蒂才像是落水的人被突如其来的巨力从水中拽上岸那般惊醒。
玛蒂听见畜棚外传来了密集的枪声,那声音既让她害怕,又让她觉得惊喜。
“阿奇,阿奇,快醒醒!”玛蒂大声呼唤着阿奇。
阿奇睡得很死,以致于外面的枪声一时间也没把他唤醒,但是玛蒂的喊声还是成功唤醒了他。他惺忪着睡眼醒转,结果密集的枪声瞬间把他从睡梦中彻底拉出来,他有些惊恐地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真的没想到,你居然说得没错,”玛蒂欣喜地说,“有人来救我们了!”
此时,畜棚外的唐斯牧场中。
在布兰迪、亚瑟、查尔斯、蓝尼暗杀了六七个在外围放哨的人之后,他们终究还是被牧场里的其他人发现,双方的火并由此打响。
作为帮派的近战担当,查尔斯勇敢地冲在最前面,他一边用弓箭给予那些向他开枪的敌人有力的还击,一边将战线向前慢慢推进。
他偏过头,躲过敌人的阴险冷枪,并且张弓搭箭,锋锐的箭矢从他的手中和弓弦上飞出,精准地洞穿了那个放冷枪的敌人的头颅,他看了眼那个刚刚死在他手中的白袍人,大声发表着自己的意见:“邪教徒和奥德里斯科帮,这个组合怎么听怎么别扭。”
“我有同感,”亚瑟在一个干草堆后架着一把兰卡斯特连发步枪,精准的两枪放倒了两个在隐藏在房屋墙后的敌人,说,“我们的大人物还真是会给我们找事啊?”
被称为“大人物”的布兰迪一枪托放倒了一个想要从侧面扑倒他的敌人,在敌人的面门上补了一枪,没好气地说:“行行行,都是我的错,满意了吧?”
“布兰迪,别忘了此行的任务,”蓝尼连放三枪,将自己面对的对手暂且压制住,这才缩回掩体,提醒道,“这里有我们足够了,你快去到处找一找,有没有你要找的那个小姑娘。”
布兰迪点点头,猫着腰躲过了激射而来的子弹,翻过这个牧场里随处可见的木栅栏,开始寻找自己想要找的人。
唐斯家的牧场总共只有两座可以被称作建筑的设施,一个是他们家的小屋,一个则是牧场的畜棚,现在,小屋那边聚集着数量最多的敌人,去那里找目前是不现实的,所以,布兰迪走向了畜棚。
他一枪洞穿了守卫在畜棚门口的那个脑袋上套着灰黑色头套的奥德里斯科帮成员的脑袋,紧接着一脚将畜棚的大门踹开。
在布兰迪的预想中,这个畜棚里应该也藏着几个想要伺机放冷枪偷袭的敌人,但事实上,他只看到了一群被拴在畜栏里又脏又臭的马儿,以及一大一小两个已经把身上的绳子解得差不多的人质。
“不用紧张,我是来救你们的,”布兰迪先是出言安抚住两个看见他后显得有些惊慌失措的人,随即把目光投向那个小姑娘,说,“我猜你一定就是警长所说的那个被绑架的小姑娘吧?我们在哪里见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