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三人分别掌握着这座城镇的三大隐性的支柱产业——私酒、军火和医药。
表面上,瓦伦丁是以畜牧业起家的,而畜牧业也确实为这个镇子带来了繁荣,但是,在那个时代,只有上不得台面的生意,才是最赚钱的。
在禁酒令盛行和盗匪横行的18世纪末期,和畜牧业比起来,无论是制作私酒,还是走私军用武器,亦或是倒卖高价药品,其中蕴含的暴利是不可估量的,所以,在这座城镇靠着畜牧业繁荣之后,他们三人各自的生意也开始欣欣向荣起来,每年为他们带来的收益,甚至超过了这个依靠畜牧业发展起来的镇子为美国政府带来的经济效益。
可以说,除了没有成建制的私人武装,他们和那些大资本家没什么区别,不过在瓦伦丁这个地界,他们也不需要什么私人武装,因为那位在他们三人的运作下成为镇治安官的柯蒂斯·马洛伊和他招募的那些警察和义警本身就是为他们服务的。
“听说是有一位先生想要跟我们商谈一些重要的事情,”史密斯菲尔德先生气冲冲地说,“哼,从没见过他这般慢待我们,只是派个小警察通知我们,也不亲自来,把我们诓骗到这里,还派了两条拿枪的狗在门口守着,让我们像囚犯一样在这里呆了快一个小时,而我们却连他所说的那个人的影子都没见到。先生们,我想,是时候该给镇上的居民换一位更可靠的警长了。”
这时,教堂的门被推开了,一身黑色西服套装的布兰迪迈步走进礼拜堂,身后跟着身穿白色西服,手持一把双管霰弹枪的迈卡。
“啊,史密斯菲尔德先生,道尔顿先生,还有卡洛威先生,上午好啊,”布兰迪以一种开朗的语气和三位老绅士打着招呼,“很高兴见到你们三位,也很高兴你们能够响应我的邀约来到这里。”
史密斯菲尔德用一种很粗鲁的眼神将布兰迪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说:“所以,你就是柯蒂斯所说的那个想要和我们谈话的人?”
“没错,是我,”布兰迪礼貌地伸出右手,说,“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或者说,一笔非常重要的交易,想和三位先生谈一谈。”
“你?”史密斯菲尔德直接无视了布兰迪伸出的右手,傲慢地说,“一个毛刚刚长齐的小子,以为穿着一套浮夸时髦的西服就能和我们对等地谈生意?柯蒂斯真是越来越没用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来打扰我。”说完,他便转身准备离开。
然而,正当他准备离开,堵在门口的迈卡狞笑着举起了枪,双管霰弹枪恐怖的枪口对准了史密斯菲尔德,史密斯菲尔德立刻下意识举起双手,腿一软,差点当场跪下。
“抱歉,失礼了,”布兰迪收回伸出的手,微笑道,“我的这位兄弟脾气不大好,做事总是很冲动,我不想在这里造成什么无可挽回的悲剧,所以,我觉得,各位先生多少也得照顾一下我这位兄弟的脾气,你们觉得呢?”
“没问题,没问题,先生,”史密斯菲尔德笑得十分牵强,冷汗已经浸透了他的后背,他主动握住了布兰迪的手,说,“我想起来了,哎呀,我早就该想起来的,您不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赏金猎人,布兰迪·芒尼先生吗?我手下的人都跟我说啦,您可是经常来照顾我的生意啊。”
“原来你就是芒尼先生,”卡洛威扶了扶鼻梁上的单片眼镜,伸出手,说,“我那位在我的诊所里做主治医生的弟弟常跟我提起你,说你救了他的命和我的生意。”
“幸会,卡洛威先生,”布兰迪放开史密斯菲尔德的手,握住卡洛威的右手,说,“冒昧问一句,吉姆·‘小鬼’·卡洛威和您是什么关系?”
“他啊,跟我是表亲关系,算是我的表弟吧,”卡洛威说起自己的这个表弟,就露出了些许尴尬的神情,“也是五十好几的人了,除了喝酒和惹事,一点用处也没有,他要是没从军队里退役就好了,至少在军队里,国家会养着他,不需要我浪费金钱和我们家的好名声。如果他冒犯过您,容我替他向你道歉。”
“您言重了,卡洛威先生,您的表弟给予了我不少启发,至少我觉得,对于我自己而言,这些启发是很有价值的。”布兰迪笑道。
卡洛威点了点头,说:“虽然我依旧表示怀疑,但是我确实希望您说的那个卡洛威真的是我那不争气的表弟,芒尼先生。”
至于道尔顿,布兰迪虽然也算经常光顾他的生意,但正如他之前所说,他之前的一个月都在西伊丽莎白州,最近刚回来,对于瓦伦丁的新变化和新人物,他还不那么清楚,所以,二人只是相互握手,道了一句“很高兴认识你”,这场谈话便正式进入正题了。
三位资本家各自找了个自己觉得合适的位置,而布兰迪则站在了平时牧师布道时站立的地方,他清了清嗓子,似乎在为即将到来的长篇大论或论战做准备。
“好啦,各位先生,”布兰迪开口道,“我想对于我把你们叫来这里的目的,大家应该有所猜测了吧?”
“很遗憾,芒尼先生,并没有,”道尔顿说,“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开门见山地为我们解惑。”
“没问题,道尔顿先生,”布兰迪点点头,说,“各位不至于连这个镇子即将到来的灾祸也一无所知吧?”
“你是说后天会来一百多号人屠镇的事情?”史密斯菲尔德有些不屑地说,“这种话从一个疯子和一个爱尔兰乞丐嘴里说出来,你觉得有多少可信度?”
“非常遗憾,史密斯菲尔德先生,尽管您说得非常有道理,但这件事情是百分之百真实的,”布兰迪说,“我想你们应该知道那个被绑架的小女孩吧?昨天我们把她救回来了,期间杀死了大概二十个人,这些人要么身穿长袍,说话疯疯癫癫,要么打扮得像个邋遢的牛仔,一口爱尔兰味儿的英语,现在,你们还觉得这件事是无稽之谈吗?”
三个资本家互相看了看,他们都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出了或多或少的惊恐之色。
“咳咳,恕我冒昧,芒尼先生,”史密斯菲尔德的口气此时又软了下来,“所以,您把我们叫来,是已经想好了怎么在这场风波中保护好我们的财产吗?”
布兰迪闻言,笑了,说:“我不得不说,史密斯菲尔德先生,你比你酒馆里最能吹牛的醉鬼还具有想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