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傍晚,草莓镇旅馆一楼。
迈卡和蓝尼待在放置着旅馆前台的办公桌以及巨大麋鹿标本的平台上,一人坐着一把木椅,拿着一瓶威士忌,饶有兴趣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一大一小。
沙发上,小姑娘玛蒂在单人沙发上正襟危坐,虽然因为旅途奔波而风尘仆仆,但是那双现在几乎可以杀人的蓝眼睛仍旧死死盯着布兰迪。
布兰迪倚靠在长沙发上,扶着额头,一脸的无奈。
而在前台办公桌后的旅馆老板则是一脸懵逼地看着这四个人,不知道他们到底想干啥。
他们四个人一进来,那个高大英俊的年轻白人和那个看上去快要长成少女却很不守规矩地穿着裤子的小姑娘就一屁股坐到沙发上,进来十五分钟了,一直保持着刚坐下时的姿势。
至于另外的那个看上去满脸凶厉之气的白人和年轻的黑人,一进门就让他出去买了两瓶威士忌,然后就是一副静待好戏的模样在这坐着,至于是看谁的好戏,老板又不是瞎子,脑子也没问题,自然心里心知肚明。
虽然这样四号人呆在这里,并不一定会从实际意义上影响老板的生意,但是确实会从实际意义上影响老板做生意的心情。
老板本来想主动打破现在这种让他这个外人都觉得尴尬到扣脚的局面,但是他看了眼离他不远的那个凶恶白人,又看了看这四位腰间或者兜里的左轮手枪,最终还是没有那个主动出击的勇气。老板不明白为什么连那个小女孩也随身带着枪,但是他很清楚,要是他鲁莽行事,别人他不知道,但是那个一看就不好惹的白人一定会用最直接的方式让这家旅馆换一个老板的。
终于,长久的沉默被布兰迪的一声叹息打破。
“唉……”布兰迪坐直了身体,看向玛蒂,说,“你还真是让我大吃一惊啊。”
“你竟然骗我。”玛蒂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布兰迪,那样兴师问罪的眼神从一个小姑娘眼中透露出来,别人能不能绷住布兰迪不知道,反正他自己确实有点绷不住。
“不然我还能怎么样?真的带你来吗?”布兰迪没好气地说,“我现在就连自保也不一定能百分百做到,要是真的主动把你带上,要是你出了什么意外,我岂不是要被千夫所指?”
“所以你就用谎言欺骗一个十岁还没到的小姑娘吗?”玛蒂依旧保持着刚才那种表情,说,“而且,我花了家里剩下的一半财产,买了这匹小马,坐上最近一趟能在里格斯站停靠的火车来到这里,不是来听你说这些的。”
“这tm真的是生活在19世纪的一个不到十岁的女孩能说出来的话吗?”布兰迪再一次因为玛蒂心智上某些方面的成熟而感到震惊,不由地腹诽。
“玛蒂,你得明白,虽然草莓镇是个旅游小镇,但是我可不是来这旅游的,”布兰迪苦口婆心地劝道,“这不是儿戏,玛蒂,不管怎么说,你得回家,那才是最安全的选择。”
玛蒂坚定地摇了摇头,说:“我已经没有多余的钱支付返程的旅费了,而且,就算回家是安全的,路上就一定安全吗?”
布兰迪闻言,立刻回想起了之前死在迈卡枪下的三个流浪汉一样的牛仔,也立刻意识到,这个时代,远离城镇和文明社会对于一个小孩子而言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
如果说玛蒂只身奔波数百英里跑到这里是她自己的选择,那么现在布兰迪把她就这样赶回去,可就是他自己的问题了,让一个小女孩独自一人去面对一路上必然会出现的野兽和盗匪,无论是在什么时代,都会喜提“人渣”的称号。
布兰迪觉得,虽然自己用欺骗的手段蒙骗了玛蒂,从而导致了现在她一个人大老远从新汉诺威跑到西伊丽莎白的现实已经足够让人称呼他一声“人渣”,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