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白衣横刀立马,渊渟岳峙在前。
手上没有丝毫动作,眼前灵光乍现,瞳孔已然成了淡白,眼眶周遭膨起一根根青筋。
【玄章一式·灵目】
两人之间的距离快速缩短,弦一郎双手握刀,一刀飞洒。
“横扫!”
韩白衣忽然暴吼一声。
弦一郎愣了一下,身体却是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
果然是横扫。
‘当’的一声,两刀相接,韩白衣连眼都不抬,单手撑着弦一郎的太刀顺手斜带,只一个动作就卸去了对方的力道。
弦一郎只觉一身力气无处发泄,力气全都被洒去偏处,一刀立时挥空。
可弦一郎却没有任何放弃的意思,脚下顿住步子,腰部用力,挥空的太刀顺势高抬。
还未来得及落刀,就听韩白衣又是一声吼。
“左斜斩!”
弦一郎力气一滞,差点把脸都憋红了,可却没能抵得住身体的本能反应,顺势就从左侧斜向斩落。
脑子里想着不要不要,身体倒是挺诚实。
身后的御子看得小嘴都张大了。
韩白衣却是毫无成就感,长刀斜撩,‘当’的点在弦一郎大太刀的尾端,将这一式撩开。
转过刀柄,刀背咚的一下锤在弦一郎头盔上,砸得大将盔一下飞出去,露出底下一头杂乱的长发。
斩落头盔而不伤头颅,
这一下,在冷兵器战场上,简直无异于羞辱了。
但弦一郎却没时间思考什么羞辱不羞辱的问题,他直视着面前的忍者,心底是止不住的惊惧。
这个怪物,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
这个忍者居然是那个被土匪灭掉的平田家的忍者?
究竟是什么样的土匪,才能将这样的剑道强者打成重伤?!
出身剑道世家的弦一郎,太清楚这种预判他人动作所需要的眼力了——那是高出敌手一个境界的剑道水准,数百上千次生死激战,以及无数剑道名家的指导,才能带来的绝高眼光。
尤其是,对方还是在激战情况下达到的这个水准。
面对这种级别的敌人,自己几乎没有胜利的希望。
一种名为绝望的情绪,渐渐在弦一郎心中蔓延开来。
这是一个相当于他爷爷水准的剑中圣者。
甚至,这些年他哪怕是在面对他爷爷,那个被称为‘一心剑圣’的男人时,也从未感到过如此绝对的碾压实力。
这家伙,强得有些过头了。
弦一郎紧紧咬着牙根。
看着他这副模样,韩白衣忍不住在心底偷乐。
弦一郎当然不知道自己的刀招已经被韩白衣摸了多少回,更不知道两人已经交手了多少回。
韩白衣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他的左手整整被对方砍了一百七十二次,闪避的动作异常熟练,熟练得让人心疼。
砍到最后,甚至韩白衣自己都对痛感麻木了。
就剁手这一点来说,两人简直称得上是血仇了。
不过韩白衣除了不停断手之外,也不是毫无所获。
在不断的生死交战中,韩白衣的眼力与刀术水平飞涨,在弦一郎这里获益甚多。
弦一郎目光紧锁着韩白衣,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我不能输,为了苇名,我绝不能死在这里。”
他低声对自己道。
手里紧紧握着刀。
韩白衣抬起刀,刀线笔直的对准弦一郎,脸上带着笑。
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想法。
弦一郎面色一肃,大喝一声横刀前斩。
韩白衣面色轻松的靠着高过弦一郎的反应速度躲避着,脚下步伐轻灵、身法迅捷,两三步间就躲过了直指要害的几刀,太刀在手中斜指地面,完全没有与对方交锋的意思。
其中意味几近蔑视。
原本在他眼中不可打败的弦一郎,现在却如小孩挥舞铁锤一般,无比艰难的追逐着他的身形,锋刃所指皆为空处。
一边躲,韩白衣手中的长刀一边在弦一郎的刀上连点。
叮叮当当间,弦一郎的刀身已然布满裂缝。
弦一郎目中带血,刀速越急促,刀法便越近杂乱,看似迅如闪电的刀锋连韩白衣的一根毫毛都碰不上。
站在远处的御子满脸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一幕。
在她心中,弦一郎大人可是仅次于那位一心剑圣的强者啊。
现在却被狼如戏耍孩童般戏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