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不可思议。
刀锋轮转,弦一郎紧紧咬牙,双腿肌肉如气球膨胀般鼓出皮肤。
身上的胴甲都被这一块块鼓起的肌肉挤落,几块臂甲纷纷落在地上。
双目几近猩红。
口中的声音近乎低吼,仿佛心理暗示般自我呢喃着。
“只要是为了苇名”
“不管什么异端之力,”
“我都能驾驭。”
只说话间,上半身的胴甲已经扔了精光,露出里面块状分明的流线型肌肉。
诡异的是,他的两条手臂经络早已覆盖上一层难以抹去的黑色,整个上半身虽然精壮,却难掩发黑腐烂的肤色。
弦一郎咬着牙,手指划过刀锋。
“就让你见识一下,巴之雷。”
筋肉虬结间,就见他猛地一跃,高大身形顿时越过数丈远,足有近一丈高低。
手中太刀高举过头,两臂肌肉坚硬如铁,额头青筋根根鼓起,一身剑气浑然一体,尽数在这一刀之间集中斩落。
举刀的刹那,长长的刀刃瞬间被一道金黄色的雷电包裹。
光芒无比灿烂。
“死——”
“跳斩。”
韩白衣语气平静,右手拎刀斜向一指,刀锋朝上。
弦一郎此时却早已忘记了一切,所有意志与心气全都集中在了这一刀上,陷入一种坐忘无我的顿悟状态。
刀锋撕裂空气,环绕在周身的气流如海底暗流般高速缠绕,几乎在周身形成了一条条如龙般的白线,长发高高飘起,系紧的长辫如墨线般拉出一条长长的散乱直线。
雷电包裹着周身,耳边响彻了噼里啪啦的雷电聚集声,天上仿佛又乌云汇聚。
弦一郎双眼猩红,刀身布满裂缝。
这是他有生以来斩出的最强一刀。
也是冲破逆境的一刀!
“轰——”
刀锋与刀锋几乎呈平行交错,只两刀相错的刹那切割空气,就在半空发出一道悠长的撕裂响。
若仔细去听,便能发现那隐含在悠长空气撕裂声中的刺耳。
两人身形于刹那间呈平行线交错。
背影相接。
韩白衣依旧保持那刀锋斜指的动作,肩上的鳞甲与衣服斜斜划开一道痕,衣衫略显焦糊,却没能伤到其中皮肉。
弦一郎弓步斜身,刀身上满是碎裂痕迹,身后的长发于倏忽间少了一截,左侧的黑发在半空缓缓散落。
锵锒。
刀身裂做无数碎片,洒落在地。
与其同时出现的,还有左臂上的一道血线。
韩白衣负手闭眼摆oss。
甩刃洒血,收刀入鞘。
弦一郎则是直起身子,勉强连接的左臂啪嗒一声落在地上,齐肘而断。
血液噗呲一声从左肩喷洒,溅得满地芒草都被染上了一片赤红。
再回身时,韩白衣的刀,又重新出鞘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弦一郎面色苍白,表情却是无比平静。
在杀人时,就要做好被别人杀的觉悟。
区区这种程度的觉悟,他早就做好准备了。
不过三四刀,自己就被面前这个男人斩断了手臂
想来,哪怕是变若水起了作用,自己也打不过他吧?
只是可惜,苇名终究是要亡了吗?
苇名弦一郎全然无视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长刀,目光略有些出神的想着自己死后的事情。
忽然,韩白衣收了刀。
弦一郎一愣。
这个人的器量,竟有如此宽广么?
“你刀里没有杀意。”韩白衣语气诚恳,“断你一臂算是教训。”
弦一郎五指握紧,低下头,没有出声。
韩白衣的语气很平静。
“与这一点相对的,”
一边说,他一边弯下腰,从弦一郎腰间抽出另一柄黑鞘太刀。
“这把开门,我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