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鬼自风暴中斩浪而出,大步急行,双腿在超高速的迈步奔跑间几乎跨成一字马,然而流动的空气却为他造就了一条笔直通行的真空道路,皮肤又烫又红,全身都仿佛被血染过般的赤。
此时的流鬼,头颅部分已经完全异化成了近乎于狼头的模样,面骨既凸且长,眼眶里的瞳孔完全化作暗金色竖瞳。
心中唯有最后一丝清明。
那是无底的愤怒与憎恨支撑的冷静。
他被卖了!
按照原本的计划,无论他们此时的结果如何,老爹都应该在他们身后支应照看。
至少,在关键时刻要保住他们一命。
因为他们死了,对老爹而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好处,甚至有不小的坏处。
流鬼一开始就是以此为基础,制定的这一系列计划,渴望险中求胜,为自己谋求一把机遇。
然而,即便要求放得如此之低,他也还是太过高估‘半妖’这种存在的诚信级别了。
‘真可笑啊。’
流鬼在心中默默嘶喊、咆哮,无能狂怒。
哪怕他身为半妖,甚至完全能理解老爹的选择,但他还是愤怒、憎恨、咬牙切齿。
‘有朝一日,我一定’
心中的念头都还没来得及过完,自身后的席卷飓风里,蓦的如幻影般伸出来一条修长有力的手臂,五指纤长,骨节分明。
只短暂的一刹那,流鬼便觉喉咙猛地一紧,清晰的用身体体会到什么叫被强行捏住命运的后脖颈。
“呕——”
手指握住脖子的瞬间,流鬼整个人就仿佛从六百米高的绞刑架跳台上,以套脖蹦极式从半空往下自由落体。
耳边响起极清晰的脖颈骨骼抻拉断裂声,清越又极端刺耳,仿佛上好的五弦琵琶被人硬生生拉扯着琴弦撕裂开,发出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崩断响。
流鬼知道,那是自己的动脉血管、颈骨、颈部肌肉被生生扯断的声响。
本就只是勉强愈合的颈部再一次撕开,这一次流鬼再也抑制不住伤势,大量的血流喷洒溅落。
“吼———”
流鬼那异化的面孔和竖瞳中,再也不见一丝清明,大量狂乱的妖化灵机震荡在半空,腹腔中发出末路野兽独有的疯狂嘶吼。
头颅已断,血液溅洒,满地染血。
在流鬼最后的疯狂催动中,他体内的所有血液都在韩白衣将他头颅彻底撕扯下来的那一瞬间,向着四面八方轰然炸裂。
一道道以超高速流动的血剑,就仿佛一条条在超高压下自细孔中喷出的水刀一般,甚至论及强度、速度、锋锐度,这血液远比寻常水刀更甚无数筹。
流鬼被扔在地上的异化头颅朝向韩白衣的方向,怒目圆瞪!
哪怕是死,他也要在韩白衣身上撕扯下最后一条肉块来。
这是独属于半妖,那绝对理智而又无尽疯狂的觉悟。
然而,面对这血之绝境的炸裂,站在流鬼尸体面前的韩白衣只是表情平淡,动作十分随意的挥了挥手。
那一道道如水刀般向四面八方切割而去的超高速鲜血,就在如此简单随意的动作里,消散于无形,化作空气中的一团团血色气雾。
更令人惊愕的是,仅仅是如此随意的动作,就爆发出远胜流鬼入妖之后最巅峰时期的全部灵机量,而且哪怕这灵机量如此磅礴,表现在韩白衣手中,却也是举重若轻,一副没有丝毫负担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