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话语，白蛇仙人也只得微微一叹。

“到了这种时候，已经不是阻拦便可轻松应对了...”

“她既然愿意为此搭上性命亦不后悔...那她便只能应劫，去接受自己真正的试炼。”

湍津微微抬头，不解发问：“应劫？”

“婆婆...那是什么？”

白蛇婆婆也是对着这位最听话的巫女耐心解释道：

“世间所有生灵都有自身本来的命运，会有起落，会有天堑。”

“所谓生死，所谓寿命，便是常理之中最大的劫数。”

“而这般劫数与老身，也与你等无缘，因为我们早已将其跨越。”

“只不过嘛...”

巨大的白蛇微微扭动身形，躯体之上难以言喻的僵硬与桎梏之感像是再重新提醒她，也是在警醒湍津。

“多少是会有些代价的。”

白蛇仙人在跨越长生劫之时，便是落得了这般下场。

而不管是那老蛤蟆又或是蛞蝓，也都有相应的劫难需要承担。

可龙地洞之中蛇姬们，却是幸运的。

她们还没有为长生付出过代价，又或者说...这笔账还暂未算到她们头上。

因为眼前这一条巨大而不得自由的白蛇，便是暂替她们支付代价之人。

湍津低眉顺眼，心中却仍是戚戚。

“婆婆...是早就知道了？”

“老身不知道的事多着呢，不过这一件嘛...确实早就算到了。”

白蛇仙人眼神幽幽，似乎早已设伏，早有预料。

“从老身赋予她好奇心的那天起，她就已经注定了将来会有走出龙地洞的那一天。”

长生之中最大的劫难，便是孤独。

天衍四九大衍盈一，世间看似千变万化，实则改变极少。

不安于‘不变的孤独’，才会是危险的前奏。

因此仙人们不需去迎合世间短暂又快速的改变，因为那只是假象，它们总会重回旧时。

太过追求改变不过是灭亡之前的疯狂。

但她们也不能忽视改变。

天地之间变数存一，就好似所谓‘进化’不过是在无数‘成功’选择的堆叠之下，再次成功‘选择了成功’。

而只有抓住这般‘变化’的家伙，才会在下一个时代之中，依旧‘成功’。

不变是一种常态，忍耐无趣乃是一种智慧。

改变是一种危机，至死不变却是一种愚蠢。

因此...

挑选到改变的时机，领悟蜕变的关键，才是她们真正需要选择的东西。

这也是，真正正确的‘应劫之法’。

白蛇仙人看向那被三言两语说得有些迷惘的湍津，似笑非笑道：

“不如说...她能在龙地洞安心待上这么多年头，还是你管教得好。”

“这才让她...等到了该有的劫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