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终于是亮了。
在怀州城头站了大半夜的宁侯,实在没料到,竟会是这样的结果。
狼狈逃回的周元,脸色十分难看,一见宁侯,便跪倒在地,半天不敢说话。
“唉,悔不该不听曹将军之言,才致如此大败,更是丢了曹丰的性命,你说,要叫本侯向曹将军作何交代?”
宁侯轻叹一声,并未多看周元一眼。
这一战,他们的损失实在太重。十万余将士,最终逃回怀州城的,竟然才三万余人。那六七万将士,生死不知,料来,也是凶多吉少,或者是降了敌军。如此,他们又怎么有力再发起反扑?如此,他们还能守得住这怀州城吗?
所以,如今的宁侯,只剩下一招,深沟高垒,坚守不出,毕竟,这兵力实在太寒碜。
“属下,属下实在没想到,那贼王竟是如此诡计多端。”
周元亦只能硬着头皮说。
实际上,在他的心里,真是想骂娘了。按他一贯的风格,敌大军压境,但坚守便是了。因为,按惯例来说,敌若是久攻不下,军心必散,时间一长,多半就会撤军。如此,其围自解也。
“也不是怪你,周副帅,以本侯之见,当下,恐怕再向朝廷要兵,是不太可能了。这边的战报,本侯会遣人向京师急报,本侯亦会向靖王请罪,待有旨传来,便回京师。然未有旨意之前,怀州城,却绝不容许为敌所破。故,周副帅,你治怀州有年,于军民多有恩泽,当此之际,须得开仓放粮,且取出库银,以募集新兵,补昨夜之损。”
宁侯摇摇头,此法,于他来说,是无法之法。
临时募兵,效果如何,谁都不知道。只是,如今兵力折损太过,匡人杰和曹元那边,还未有消息传来,不补充些兵力,他心中实在惶恐。所以,别说什么收复失地了,现在能不能守住,都成了问题。而如是一逃再逃,他宁侯也将会无路可逃。
“唉,亦能如此了。”
周元一叹,自得遵从。
怀州一旦破了,后果是有些严重的。敌一方面可西进晋地,攻入泽州,一方面则从牧野直上,直逼邯郸、真定。如此,京师外围的防御,将又削弱一层。
……
如此,怀州城内惊惶和热闹并存。一边是将军府大开粮仓,且祭出白花花的银子,在民间募集新兵。一边,是城头的守御,却明显加强了。仅有几万人马,在新兵募集还不到位的情况下,原先的三班轮守,变成了两班换防。
而同时,怀州城东郊,匡人杰已与韦武交战数场,算得上各有胜负。于韦武来说,这算是他出征以来,所遇到的最强对手,竟然能在出城野战上没让自己占到太多便宜。
只不过,更有些不妙的是,桂云铮派来报信的人,终究迟了一步。匡人杰那头,先一步令牧野兵南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下了博浪沙,致使韦虎大军的后防空门大露,且呈包抄之势,向武陟收拢,如此,他们的粮道亦有被截断的危险。
“这个匡人杰,果真诡计多端!”
听得此消息,韦武惊道。
迅速展开舆图,韦武的眉头,不由地紧锁起来。
战事发展的态势,实出他的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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