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游移,只在阿昭白皙的下颌处流连,过了半天才抬起嘴唇,有些艰涩地问:“ 什么时候?”

阿昭愣了一下:“什么什么时候?”

谢时缓缓地吐出一口气,他微微颔首:“我们成亲的时候。”

谢时的耳边响起阿昭银铃一般的笑声。

他的膝上是阿昭乌木一般的铺散的长发,平时总是冰凉的手被什么温软的东西紧紧握住了。

“真是个呆子。”阿昭轻轻地笑了起来,随即叹了口气。

浓重的雾气随风蒸腾,吹散谢时的袍角。乳白色的雾气模糊了青石道路两旁的所有景物。

青石小路的尽头,有一座低矮的柴房,也是谢时和阿昭的家。

谢时站在蒙蒙的雨丝中,收起伞,看着柴房窗口映出的橙色烛光,还有窗纸上贴着的一个大大的红色“囍”字。

明天,明天就是他们成亲的日子。

修长的手按在伞柄上,指节微微发白,谢时感觉到自己的胸膛似是有什么东西在弹跳着发疼。

阿昭 阿昭啊。

“吾不知其名,故强名曰道。”耳边忽地响起一道袅袅余音。

“大道无形,生育天地。”

“大道无名,长养万物。”

“大道无情,运行日月。”

那声音愈来愈大,最后竟如同古刹梵音,在天空隆隆轰鸣作响:

“前尘已断,因果即消,既是无情,欲岂能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