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奇迹一般的,安娜选择了他。
“回答我,安托万。你认为我对你说我喜欢天文、地质、炼金术、下棋、绘画……都只是为了亲近你吗?”
“……不是的。”
要拉瓦锡自己说,是多亏了他懂些天文地质还有炼金术方面的知识,这才能引起安娜的注意。
安娜笑了,拉瓦锡则读懂了妻子这个意味复杂的笑容。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说教对于妻子而言是怎样的傲慢——他在那一瞬,竟然将妻子当成了不能自行分辨他人是抱着什么心思去接近她的傻子。
『你一个女人,知道这么多是想做什么?犯罪吗?』
他明明知道他的玛丽过去曾经被人这样否定过她的求知欲与学识。然而就像他的妻子曾经被其他人否定过其纯粹的求知心那样,他也在妻子的面前否定了另一个女孩的求知心。
这对他的妻子而言,一定是一种幻灭。
“抱歉!我很抱歉,玛丽!我、我只是——”
拉瓦锡本就不是能言善辩的人,他无法很好的用语言来说明自己的羞愧,他想抱住妻子,又怕被妻子推开。
“没关系的……我明白你想说什么,安托万。”
拿上之后的课程需要用到的课本,安娜很快走到了门边:“让我们午休时再见吧。”
听着妻子远去的脚步声,拉瓦锡颓丧地坐倒在了椅子上。
——他以为自己已经与这个世界上的其他男人有所不同。可此刻他才发现,原来他和那些被傲慢蒙蔽了双眼的男人们也没什么两样。
走得很慢却仍然没等到丈夫追出来的安娜抹了抹眼角。
课间休息是十五分钟,这会儿距离下一节课上课还有五分钟的时间。巴黎女子学院的学生们大多三五成群的在教室外的草坪上坐着吹风聊天,在教室里的只有擦黑板、准备教具的值日生,以及……
疯狂整理笔记的索菲娅。
每天、不,是每小时都能接触新知识、新事物让索菲娅十分激动。哪怕开学已经两周了,她还是沉浸在激动的情绪里。
索菲娅第一次产生想要学习的念头,那是受了枢密顾问官、谢利登一家的刺-激。她不想再做个盐糖都分不清的废物。
离开佩福斯庄园时,索菲娅之所以想要学习,是为了成为一位更配得上爱德华少爷的淑女。
现在,索菲娅是在为了自己而学习。
在她发觉梅并不是真正的梅·沃克之后,她反而能将这位“梅”当作自己的第二位母亲来看待。
越是追随母亲的脚步,索菲娅越能感觉到自己与母亲之间的差距。但越是看到这种差距,索菲娅越是渴望充实自己。
周围的人都以为她是为了日后能从她母亲的手中接过下一任女侍臣的位子才这么努力,只有索菲娅自己知道她的目标不仅仅是一个女侍臣。
她想要做首相。
想要做法兰西历史上第一位女性首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