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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敬弯着身子退出了暖阁之后,承德皇帝脸色仍旧不太好看,他捡起桌子上的古籍,继续翻来。

“陈矩,你说平南侯府的这个李淳,是一时冲动犯了浑,还是要故意悖逆朕的意思?”

内侍监的大太监陈矩,一直就站在承德皇帝身后,把整件事情都听在了耳朵里,这个头发苍白的大太监弯腰道:“回主子,平南侯府的这个小侯爷,在京城里颇有些名声,没听说过是什么浑人。”

承德皇帝不悦道:“你的意思是,他故意悖逆朕?”

陈矩摇头道:“这位小侯爷不是蠢人,自然不敢悖逆陛下,这一次一来应该是不知道陛下派了内卫保护李信,二来是一时冲动,平南侯府这些年一直很懂规矩,李淳不会,也不敢忤逆陛下。”

承德皇帝呵呵冷笑:“朕两日前才给平南侯府递了口谕,让他们安分一些,这个小东西今日就出来惹事,不知道有内卫保护,就可以动手伤人了吗,这次若不是有内卫跟着,这个李信还不被他活活打死?这母子两个人,分明是恃宠而骄,不把朕这个天子看在眼里!”

话说到这里,即便是陈矩这个大太监,也不敢替平南侯府说话了,他低着头说道:“主子说的是,平南侯府做事的确出格了一些,主子的意思是……”

承德皇帝闷哼了一声。

“朕就在这里,等着李家那个小东西来向朕请罪,他若是不给朕一个像样的说法,朕就要替那个李信跟平南侯府要一个说法了!”

陈矩点了点头,恭声道:“陛下说的是。”

在权力的高层圈子里,往往都有一套不成文的规矩,这些规矩虽然摆不到台面上,但是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李淳回到平南侯府之后,跟母亲玉夫人说明了情况,玉夫人狠狠打了李淳两个巴掌,直接让人用麻绳把李淳绑缚了起来,然后这位平南侯府的夫人,翻出了自己的命服,亲自牵着自己的儿子赶往皇城门口请罪。

平日里风流倜傥的平南侯府小侯爷,被自己的母亲用麻绳捆的结结实实,然后用手牵着这个小侯爷,这一幕被永乐坊里的达官贵人们看了个干净,李淳脸色涨红,但是又不敢反驳,只能低着头,老老实实的被玉夫人牵着,过了大半个时辰之后,母子两个人跪在了皇城门口,叩头请罪。

且不管这件事后续处理的结果是什么,这件事之后,李淳算是在京城里,丢了大面子。

永乐坊里的王公贵族们看见了这一幕,私下里都是议论纷纷,不知道这个平南侯府的公子,到底闯了什么祸。

母子两个人,从下午一直跪到了傍晚,一直到天色完全暗淡下来的时候,天子还是迟迟没有召见,玉夫人面无表情,仍旧恭恭敬敬的跪在宫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