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七十多岁的年纪,原来两只强壮的手已经干瘪,甚至有了一些老人斑,不过这双手依然精瘦有力,他手里的棋子最终没有轻轻落下,而是重重的敲在棋盘上。
靖安侯爷面色沉静。
叶老头抬头,淡淡的看着李信:“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做的后果?”
李信没有搭理这句话,而是微笑说道:“叶师,您的马走了个田字,不合规矩。”
叶晟方才情绪有些激动,落子的时候偏了一格。
这个老头子吐了口唾沫,骂道:“狗屁的规矩,你小子少要在这里插科打诨,我大晋经武皇帝和先帝两朝与民休息,才有如今这样承平的局面,西南的平南军虽然作乱,但是毕竟是小打小闹,没有成太大气候。”
“可是,如果与宇文诸部开战,那就是国战,死多少人尚且不说,两朝皇帝积累的本钱,都要扔进这个无底的窟窿里!”
征西南其实也可以算是国战,但是锦城毕竟就在那里,一动不动,双方打的再如何激烈,最终也会很快分出一个胜负,但是北境与西南的情况大不一样,当初北周的宇文皇室已经烟消云散,但是北周分裂出去的宇文诸部,经过三十多年,差不多已经恢复了游牧状态,这种游牧民族,想要击败或许不难,但是想要征服他们可太难了。
这要无尽的国力支撑。
李信那一个世界的大汉孝武皇帝,看起来威风无两,几十年时间把匈奴吊起来打,打出了大汉的千古威风,但是那也只是表面的威风而已,汉武帝几十年时间,打空了西汉前几代休养生息的积累,把富庶的大汉打的千疮百孔。
那是功在千秋,罪在当代的事情。
现在大晋的情况跟另一个世界的西汉其实大概差不多,都是国富民强的状态,也都有余力出兵,但是如果不能速战速决,就会被拖进泥潭里去,几十年也无法脱身。
“这还只是帐面上的东西。”
老头子闷哼道:“等叶鸣从西南回来,还是要回到蓟门关去,到时候老夫的两个儿子都要蓟门关镇北军里去,战事一起,他们便首当其冲。”
“老夫就这么两个儿子的,要是死了,你小子能赔给老夫么?”
面对叶晟的一顿狂喷,李信面不改色的擦了擦脸上的唾沫星子,抬头看了一眼神色激动的叶老头,微笑道:“叶师莫要激动,这件事就算定下来,也是几年以后的事情了,几年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不清楚,但是这几年之内的事情,却可以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