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昭天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个年仅十四岁的少年人,学着李信的模样,两只手揣进袖子里,走到了两位辅臣面前,微微叹了口气:“如今朝廷是沈相与严司空在主政,朕有什么意见,两位能听么?”
哪怕是天子亲政之后,尚书台都有制衡君权的权力,更何况如今的元昭天子尚未亲政,事实上沈宽大可以跳过皇帝,直接对西南动兵,不过那样做无疑会引起天子的嫉恨,两年以后天子正式亲政,就难逃牢狱之灾了。
所以在这个时候,几位辅臣对这个少年天子的意见,还是很尊重的。
沈宽低头道:“陛下玩笑了,无论是江山还是朝廷,都是陛下的,陛下的圣意,臣等自然遵从。”
元昭天子点了点头,很痛快地说道:“依朕的意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西南旱灾了,就派人去查就是,查个一年半载也没有关系,反正到最后都会查出来西南遭了灾。”
道理很简单,如果朝廷真派御史去西南查明旱灾,那么无论是哪个御史去,只要回来,多半都会对朝廷报旱灾。
因为如果说实话,多半走不出西南。
天子深呼吸了一口气,低声道:“两位的意思,朕心里都明白,但是现在不是跟西南翻脸的时候,咱们君臣且忍一忍,静等时机。”
说到这里,天子顿了顿之后,继续说道:“再有,西南与朕的老师有没有关系,没有真凭实据之前,两位还是不要到处乱说比较好,两位还在朝廷执掌中枢,朕那个老师却黯然离京,交出了手中一切的权柄,回家乡赋闲去了,他既然已经认输,二位当宽容一些。”
沈宽眉头大皱。
他低着头,对天子沉声道:“陛下,李侯爷与西南有没有勾联,朝廷上下的人心里都清清楚楚,再说了,就算这件事可以暂且放下不提,但是西南的事情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了,若再不加以遏制,将来便更加艰难了!”
他低着头,咬牙道:“臣请增兵汉中,就算暂时不对西南动兵,也要守住西南门户,以备不时之需!”
“朝廷总不能对此视而不见,不然西南的那些人,将会更加猖獗。”
哪怕是元昭天子,被人顶撞了几句之后,心里也有些恼火,他甩了甩袖子,闷哼道:“罢了,两位是先帝遗命的辅臣,朕尚未亲政,不便参与国事,沈相与严司空商量着办就是了,何必来问朕?”
说着,这位少年天子也来了脾气,转身负手离开。
他这一发火,沈刚跟严守拙两个老头,立刻跪在地上,叩首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