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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想法其实许贯武很早之前就有了,几年之前内地正在经历十年浩劫,像他这样的港商想要自由出入内地并不容易,任凭他再如何有钱,回家对他来说也只是一种奢望。
现在内地的十年浩劫结束,许贯武现在人就在内地,距离老家的直线距离,只有四五百公里,坐汽车的话只用多半天就到了,如果是坐火车的话还要更快一些。
只是现在地理上的问题解决了,心理上的问题却没有解决。所谓近乡情更怯,许贯武现在是既想家,又不敢回家。比前世没对象,过年怕唠叨不敢回家还要纠结。
“见到现在还年轻的父母,到底应该要怎么称呼?叫爸,叫妈?!貌似俩人现在还没结婚呢吧,这么叫铁定被人误会啊。叫同志?!说起来怎么那么别扭!”许贯武纠结着这称呼的问题,眉头都皱成了一个大疙瘩,“算了,我都不和他们见面了,我只需要过去一趟,远远的看他们一眼,知道他们生活安好就行了。”
许贯武打定了主意之后,向疗养院申请一辆轿车出行。疗养院对于他去冀南那么远的地方也不禁感到非常奇怪。
据他们所了解,许贯武是粤东人,而赵雅芷是地道的香港人,两个人在冀南有没有亲戚,突然去那边做什么?再说冀南名胜古迹也不多,如果说千里迢迢跑一趟,就为了看那么几个野景儿,这也未免太匪夷所思了些。
不过许贯武毕竟是上面特别要求,要给与特殊招数的贵宾。所以尽管疗养院的轿车有限,院方还是特地调出一辆来,然后又安排了一位熟悉冀南地理,驾驶技术娴熟的司机随同前往。
“许先生,俺们冀南也没什么好游玩的,你怎么想着去那里玩咧?”开车的司机就是位冀南人,说话还带着些许的乡音,让许贯武听了之后感觉非常亲切,忍不住鼻子一酸眼泪就要掉下来了。这种家乡的口音,已经有好些年没有听到了,真的是恍如隔世一般。
“看古书所说,燕赵自古多慷慨悲歌之士。又听人说燕赵三宝,仓洲狮子定洲塔,正啶府的大菩萨,都是难得一见的文明古迹,所以想去兜上一圈看一看。”许贯武笑着解释道。
“许先生对俺们燕赵还真是了解啊,连燕赵三宝您都知道。”司机笑着说道,“其实还有一宝也应算在内,就是俺们赵洲的石桥。”
“赵洲桥么?!也算是一件了不得的古迹了。”许贯武笑了笑道。
“是吧,书上都说了,赵洲桥可是隋唐时代的文物,离现在有一千五百多年了。”司机笑着说道,“书上说是隋朝的工匠李春建造的,但俺们那传说是鲁班师傅造的,还有一首民歌叫《小放牛》。许先生,俺唱给你听听啊?”
“好啊,唱罢。”许贯武点了点头道。
“那俺就唱了,俺要是唱得不好听,你可不许笑话俺。”司机挠了挠头,红着脸就开始唱了起来,“赵洲石桥什么人来修,玉石栏杆是何人留……”
司机的嗓音洪亮,一嗓子吼出来,震得车厢里面嗡嗡作响,赵雅芷连忙捂上了自己的耳朵。许贯武却感觉十分的亲切,曾几何时,这首民谣他也曾经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