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燃盯着顾珩北,语速缓慢地,一字一字地说:
“催眠是可以强行将病人隐藏的记忆都挖掘出来,强迫他面对,但的确也可能誘发出其他的情绪病,精神和大脑的后遗症最难预料,包括你说的这种片面恢复记忆给他带来新的精神创伤……都是可能发生的。”
“那就……”顾珩北的手掌用力按在面前的那份协议书上,他站了起来,嗓音依然轻轻浅浅的,语气却比钟燃刚才刻意咬出来的字眼更加铿锵有力,“先保守着来吧,让他……顺其自然。”
顾珩北对钟燃说:“我作为纪寒川限制民事行为能力期间的唯一监护人,他的治疗方式我说了算,不管谁来找你,你都这么说。”
……
苍穹是冬日里少有的洁净如洗,钟燃的这家私人医院常年绿植如云,园丁正在给一株株高大的雪松裹上新的保护膜。
顾珩北的车就停在一棵雪松之下,清晨的阳光透过车窗落进来,在他的发梢和肩颈上铺上一层浅金色的纱。
他拿起手机拨出一个号码:“你在哪?”
对方有些迟疑,还是报给他地址。
顾珩北驱车来到一个新建不久的小区,徐进的居处就在这里。
虽然钟燃气得要爆炸,顾珩北还是把他的办公室和休息间当成托儿所用。
事儿一件一件都很棘手,人一个一个都很难缠,但是顾珩北怕个卵。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纪宁生直到开门让顾珩北进来还在不敢置信:“你……你来找我干什么……小川呢?”
顾珩北径直入屋,大马金刀地在沙发上坐下,车钥匙“咣当”一声扔在茶几上,来者不善,气势凌人。
纪宁生惊疑不定地揣度着顾珩北的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