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先前被推开的几次教训,漱玉这次学了乖,只依着规矩拉扯银雪的袖子而不越线丝毫。走到一半时下起了雨,两人遇到一名师姐,共同躲在了大伞底下一同前去。
那师姐来的路是涂丹所住的地方。
“你们可还晓得,丹丹这次可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非得要和那小郎君在一起了。”师姐姓于,是百花宗内最为大嗓门的一个,此时却将声音压得极低极低。三人走在石子小路上,除却雨打下来和走路的沙沙声就是细微的话音:
“师尊在多年前就说了不准沾染风月情事,私底下悄悄地也就算了,偏生她还想嫁过去!这次我劝了她一会,但看着决计没肯听,还指望着情郎和她一起找师尊动之以情呢……”
“动之以情?”漱玉松开银雪的袖子,看似对涂丹的事情也颇有兴趣,“师尊修无情道多年,早就对这些全都看透,丹丹师姐一向聪颖,又怎么会固执到如斯地步?而且她先前不是还喜欢那妖怪?”
其实喜欢那妖怪是天命中会有的一个劫数,多数璧人都会被天命簿设下阻碍,譬如其中一人另寻新欢,只要给个时机让人回心转意就好。涂丹没有及时回心转意,倒也全然怪不得涂丹,是怪她与易舒言毁掉红线,而是推迟一步,让那季妄休苦苦等待。
银雪讪讪,正欲帮涂丹说话时却见那于师姐靠上前去,抱住漱玉的肩膀用极微小的声音说了句什么,两人的耳际旁还有灵力波动,显然是那一句话不想给她听到。漱玉没忍住扑哧一笑:
“师姐你真会拿人取笑,丹丹师姐何时是那样的人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不过我也是猜测玩笑,谁知道呢。”于师姐斜看了眼默不作声的银雪,似是自言自语,“还好她不喜欢女子,不然昨晚丹丹去找小雪仙子的那个朋友,我还以为是——”
银雪原本只是静静听着,不曾想两人之间的对话看似谈天,实际上是在诋毁涂丹,意思差不多是说人水性杨花。听着那渐渐擦出来的火药味居然带上了易舒言,银雪忽而站定皱眉望向嚼舌根的那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我昨晚看到涂丹从房子里出来,去找了小雪仙子的那位朋友,似乎是叫小易?半夜三更,其实也未必得是孤男寡女。”于师姐笑得暧昧,更是伸出手就想来刮银雪的脸,话音似玩笑般“就譬如你和我也……”
“于师姐!”
“啪!”
漱玉蹙着眉短促的一声叫过以后,便惊讶地看到向来温和的白衣少女已经彻底冷下脸,手上还保持着刚才狠狠一耳光扇过去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