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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来的还是来了。

银雪也不知道她究竟恢复了多少的记忆,不知道这样的问话究竟是试探还是纯粹的询问。她不敢说以为易舒言是“书中女主”这回事,更不想把当时的心理路程一股脑地倾泻。

其实好像,也就是那么一瞬间的冲动而已。

无关女主这个身份,仅仅只是她不希望易舒言死。

当时的银雪还没有完全觉醒记忆,但其实在老早以前就想过,自己在现代的世界已经活了二十几年,对于一个凡人来说,正是岁月的大好年华。

她的世界里有朋友,有亲人,从上学的时候开始就没什么斗争,家庭幸福完整,身体健康无灾无难,甚至在工作岗位上也都是和谐友善,很少遇到什么奇葩。

可是易舒言不一样。

她的前世,银雪从未真正地感同身受过那些人所遭受的苦难。她的今生,银雪却是从长生宗那一段开始参与的。

如果没有对易舒言印象的先入为主,或许在看着那些人对魔尊的描述,她会觉得这是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也主张除之而后快。可她遇到的是今生的易舒言,而不是前世的临砚,易舒言记忆全失,没有害过任何人,却一直生活在所有人的阴影下,对此,她没法完全代入魔头临砚,也没法让理智和情感平衡。

或许她救了易舒言本身对于天下苍生来说是一个错误的选择,万一易舒言再次入魔,万一易舒言再次伤害天下人,她一个法力尽失的月兔仙子有什么办法去制止?甚至她还会把月老、把司命星君等人全都逼上两难境地。

或许从理智上来说,她彻彻底底错了。

“你、我问个话而已,你哭什么?”

原本还在盯着银雪,在感觉到滚烫的眼泪落到自己的手上时,易舒言却有些不自在了。少女的长睫上沾染了湿润的泪珠,翡翠绿瞳上蒙了一层淡淡的水雾,就连声音都有点抑制不住的哽咽。

“唔笨赖九十淳萃想救泥……”

“什么?”

一段根本不连牵不清楚的话吐出去以后,银雪哭得更凶了,泪水无论如何怎么也止不住。易舒言无奈之下,眸中闪过一道愧色,旋即拍了拍她的肩膀递上一张手帕,银雪非但不接,只揪住她的袖子使劲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