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现下身无长物,并无好处许国君。”百里垣壹头皮发麻。
“孤从不缺少那些身外物,孤要你。”妫翼傲然挺立。
百里垣壹心惊肉跳,她性子耿直,从前解决问题时,惯用直来直去的法子。可在面对妫翼时,却总预料不到,她的下一招路数。
如同与她切磋武功一样,妫垣壹永远都看不透她所使招式的路数。
“阿金,备车,孤要带着百里将军出宫。”
百里上卿府,曾是圣安城门庭若市,车水马龙的钟鸣鼎食之家,在百里肆死后落败,连同宗族兴盛一起,消亡于陈平侯妫燎统治这些年。
妫燎剐了百里肆后,也顺便屠尽了百里家族中人。
可怜百里宗族的人,清流百年,从不恃宠而骄,以权谋私,在潼安受萌荫与世无争。潼安失守后,曾短暂地逃亡定陶城,柘城,渝州。
妫燎为使百里肆尽快现身,曾派禁军搜寻百里宗族人,将他们一一囚入牢狱。
百里肆死后,百里宗族中人已是无用,除却少数年轻貌美的女子被送去晋国做药人,其余皆死在妫燎的手下。
在妫翼夺政后,便派工匠按照原来的模样,重新修葺上卿府邸。
宏叔和玄被赐予百里姓氏之时,上卿府也一并赠予了他们。
妫翼一早,便是带着宏叔和玄前往上卿府。
工匠在修缮府邸时,按照原有地模样,尽可能地还原所有的陈设。宏叔带着她和百里玄在府中慢走,声色哽咽地与她说着各处的风景。
在那些百里肆读书,习字,习武,游乐的风景里,她仿佛能看到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与四周千花万树一同向阳生长地模样。
只是,眼前的花树仍旧枝繁叶茂,可那个少年,却再也不能回来了。
妫翼这时也方得知,逃回陈国后,与凤姒夫人躲着那处小院,便是百里垣壹年少时在府中的居所。
也难怪,她曾在小楼中看见过织机和绣架。
所以,她当日第二次重回上卿府,是带着百里垣壹一起。
车马停下时,百里垣壹憋气窝火地跳下车,落地后放眼而望,惊愕之中带着愤恨。
她不屑地哼了一声,不再前行。
“怎么,是要孤抱着你进去?”走在前头的妫翼,见百里垣壹停步不前,回头质问道。
“臣曾发誓,非死而回,还请国君莫要再为难臣下。”百里垣壹附身恳求,极力抗拒进入上卿府。
“孤若是为难你,大可一针刺入你背后,横竖你晕过去了,将你抬进去不更好?”妫翼转过身,缓缓地向她伸出了手。
“如今的百里家,就仅剩你这一人的血脉了,他们已经死了,你是不是也该放下了。”
百里垣壹被她这句话击溃,少年时的倔强已是成年的痂,伤口复原,变成可以触碰疤。
她犹豫了半晌,终是握着妫翼的手,走了进去。
宏叔和百里玄此时刚好就在百里垣壹少时所住的小院。
他们似是知道百里垣壹今日会回来,不但将寝房内的被褥拿出来晾晒,宏叔还将坏掉了的绣架修好。
百里垣壹自踏入府中,就沉入往事的回忆中,她双眸放空,失神不语,便是百里玄与她问好,她也忽略不答,径直往小楼里面走去。
宏叔望着百里垣壹摇了摇头,召唤百里玄莫要扰她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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