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飞机上,穆雪衣打开遮光板,看着下面这座生活了近三十年的城市。
房子和人都太小了,小得让她觉得陌生。
俯视的角度,好像并不太适合她这种走街串巷,摸爬滚打着长大的孩子。
暨宁的生活,会比岸阳好一些么?
她有些孩子气地想:
暨宁下雪。
那就比岸阳好。
睡了一觉,醒来时,就已经到了暨宁。
暨宁天气很冷,虽然已经临近冬末,但还是在下着鹅毛大雪。
下飞机时,葛薇浓拿出一件厚而柔软的白色羽绒服,小心地给穆雪衣穿上。又给她戴上皮质絮棉的包耳雷锋帽,围好围巾,包粽子一样,生怕寒风把这个病弱的二小姐给吹折了。
出了机场,葛薇浓推着轮椅,帮穆雪衣撑着伞。
穆雪衣却叫她拿开伞。
雪花盘旋着飘下来,穆雪衣拿手去接,那片雪花就落在了她尾指的纱布上。她凑近去看,那么小的雪花,六个角轮廓根根分明,和书上画的一模一样。
她心里涌上一阵抑不住的喜悦,不禁笑起来,转过头去喊:
“阿月。”
那里空空如也。
只是一片冷寂的银白雪地。
穆雪衣眼底晃过短暂的失落。
片刻后,她又压不住第一次见雪这份兴奋,叫葛薇浓:“阿浓,快,拿手机拍一下。”
于是葛薇浓拿出手机,穆雪衣把手举得很高叫她拍,拍了好几张,穆雪衣还在说:“你换个角度,再拍一下。再离远点,换一下焦距。”
花了好长时间,拍得葛薇浓手指都要冻掉了,终于才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