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逆鳞, 她小腹的伤口始终都不见好, 就跟剖腹产完没缝合似的,动作大一点, 都会被牵扯得疼。她体内的妖气也无着无落, 如无根的浮萍, 根本炼不了谢留给她的妖修功法。

涅槃道要在不断的自毁中修炼,记忆当中, 原主每每都将自己搞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俞乔是断然没有这种自残的勇气和魄力, 继续在涅槃道上撞得头破血流。

她怕疼怕苦怕累,好吃好玩好睡,如果能有安稳轻松的路子, 她会毫无犹豫地选择另一条道,她就是个怂货。

妖现在的日子是苦了些,等到大魔头带着妖魔崛起,三足鼎立,发起平权运动,妖修的未来还是很光明的。

她要走妖修的路子,就必须要拿回逆鳞。

俞乔将妖修功法收回储物芥子,从塌上起身舒展身体,窗外月色明亮,银霜一般洒在地上,窗前的海棠树枝上挂着一颗苹果大小的水晶球,里面装着那棵被她从太珩山中连根拔起的槐树。

水晶球中一半是土壤,能与外界交换空气,外面是什么天气,里面便是什么天气,俞乔这几日将它挂在海棠枝上,在储物袋中被闷得恹恹的槐树,眼看着稍微恢复了一点生机。

修真界里的空间法宝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俞乔伸手戳了戳水晶球,喃喃道,“你努把力啊,可别死了,我们总会找到合适的地方,到时候就让你舒舒服服地扎根大地,不用再这么憋屈。”

“你喜欢哪里啊?山清水秀的地方,还是这样热闹的城镇?我其实都无所谓的,哪里对我来说都一样。”她趴在窗台上,盯着在月色中摇晃的水晶球,月光被吸入其中,在槐树叶冠上凝出一轮半月,和头顶天幕上那一轮一模一样,只是小了很多。

俞乔看着看着,眼泪就顺着眼角落下来,她怔愣了下,伸手去擦,越擦眼泪便越是多,仿佛流不尽一般。

她随身带着虞乔的念想,但她自己却早已没有什么家的念想了。她的家在另一个世界,父母朋友,恐怕永远都见不到了。

她莫名其妙地穿来这个世界,那现实里的她会是怎么样?在睡梦中猝死,还是直接消失掉?

如果可以,俞乔更希望自己直接消失掉,想求穿越大神把她存在的痕迹也全部抹去,不要有人记得她,这样就不会有人为她伤心。

看来在城主府这几日确实安逸了些,不用时时紧绷着神经,她都有时间想家了。

傀儡侍童静静地站在廊下,乌黑的瞳仁里晃过一道微光。

“那棵树是怎么回事?”姬长离皱眉问道。

槐树?似乎是太珩派中被她拔走的那棵,她在对着一棵树哭。

系统的光芒闪动,在原著里浏览好几个来回,垂头丧气道:“没有关于这棵树的记载。”

姬长离默然片刻,挥手灭掉烛火,身影消失在桌案后。

“谁?!”俞乔倏地直起身来,凝目望向院中树影丛生处,那双刚刚眼眸犹带着水光,灿如星月。

一只小灰兔从树丛里蹦出来,一猛子扎进她的窗台上,俞乔伸手抱住它,惊喜道,“小灰灰,你怎么来这里了?”

寒月兔蠕动着三瓣嘴,吐出一个豪迈的中年男子的声音,“谢留让我给你送样东西来,在我耳朵下面。”它用后抓刨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