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米安不可能不知道,这是个非常粗浅的心理分析题。就算不进行心理分析,温蒂的表现其实也并非没有征兆。
或者说她其实从未掩饰过这点,只是她一贯的表达方式就是那样使人感到费解。
温蒂太过于追求得体了,她牢牢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外泄,这就令她即使是在想要向外传达信息的时候,也很难突破自己的心理设线。她就是那种被人掐着喉咙掼到墙上,爬起来后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呼救,而是整理发型和衣着的人——可笑,可悲,又难免有点荒诞的可爱。
达米安冷静地说:“你是指自杀。”
“还不至于。”杰森纠正道,“我们最多只能把她的情况称呼为‘具有自杀倾向’。”
“我认识的温蒂没有那么脆弱。”达米安皱着眉,“我很早就觉得奇怪了,为什么你们认识的温蒂和我认识的温蒂好像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或许是因为我们因为和她相处了太久高估了她,而你因为不够了解低估了她。”杰森说,“但既然你问我什么没有告诉温蒂我还活着,这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我也只能尽可能地给你一个答案。”
他是想要继续说下去的,起码他的神色证明了这点。
可是不知什么原因,可能是因为这个话题到底是超过了他的承受能力,忽然地,杰森又沉默起来。
今夜的哥谭亮得惊人。月光皎洁如溪水,让人想起温蒂的眼睛。
温蒂就是那种非常理想化的女孩,出生在富有的家庭,有一个有权势的父亲,生活优渥,环境纯洁。
她是真正会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公正和真理的那种人,即使她生在哥谭——要否定布鲁斯在她这样的性格中所做出的努力是不公正的,尽管布鲁斯无疑是温蒂最大的痛苦来源。
“托德。”达米安低声催促,“快一点,我们的时间不多,父亲很快就会发现我不在房间里。”
“他猜得到你会来找我。”杰森说,“就是因为猜得到,他反而不会来打扰我们。”
他站起身,走到书架前,挡住了照在书架上的月光。杰森在自己的卧室里布置了一个小书架,上面摆放的书籍还都是精装的大块头,达米安真是一点也不觉得吃惊。
一进门他就发现那些书脊上的字体在月光下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