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打算如何不留情面?”李长安再问一句:“情面这东西,也要看人的。”
“人你们接走,但往后,这林家上下,都与你们无关了。”
欺人太甚!
林如雪拍桌而起,怒目瞪着林如山和杜氏,斥道:“我外嫁,我认,你林家的东西我半点不稀罕,可当初二哥有幸得圣恩眷顾,也曾任巡盐御史,为这个家里也添了不少东西,如今你一句话就要将黛玉也撇了干净,未免欺她年幼,父母不在。”
“三妹妹何必动怒,黛玉这丫头可养在贾家,而且当初二弟那些家产,家中可半分未得,她已嫁人,又不是林家的人了,嫁妆自有人出,我们也补了一份贺礼去,不该两清?”
家业、家产……
黛玉暗暗攥紧了手里的帕子,生怕按捺不住心头的愤怒。
又是家产,怎么处处都躲不开这东西。
“伯母既是要两清,今日便立下字据,日后不管林家飞黄腾达还是落魄失意,都与我们再无瓜葛。”
“立字据?”
“白纸黑字,倘若反悔,也好有个凭证。”黛玉抬眼看向林如山:“伯母所想,应是伯父心里说不出来的话,今日正好当着众人的面把话说个明白,我祖母为林家辛劳数十年,如今由姑姑接去赡养,日后生死都与你们没有瓜葛,按着这理,往后林家祸福,也与我们再无半分关系。”
怎能不气。
这些日子来,黛玉才从连翘和张嬷嬷的口中得知林老夫人是如何走到今天这一步。
林如山这人不止妄顾孝道,更连半分的羞耻心、善意都一并从心里剥了去,连待他如亲生子的林老夫人都能以怨报德,还能指望他什么?
倘若林如山还有一点良心,也不至于闹到林老夫人抱着见最后一面的打算,差人去扬州把她们叫来。
“拿纸笔来!”
“伯父为官多年,应知字据的意思,今日签下这一份字据,日后若有悔改,公堂上也占不了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