椛用刀尖指着石阶下方的群尸,厉声喝道。
这帮死人当然是不可能回话的,更不可能真的自己走掉,顶多只会多发出几声难听的嘶吼而已。这种叫声,椛早就已经听腻歪了。
“呔呀!”
犬走椛双手举刀,一跃而下,当头一刀便将一张肮脏的死人脸劈成了两半。麻利地将刀抽出来之后,又是横着一刀扫断了三只僵尸的腰。被她斩杀的僵尸失去了平衡,向后倒去,撞倒了几个同伴之后,与它们一起顺着山路滚了下去,在石阶上砸出了一个又一个黑红的血印。
两刀下去,椛便清出了一大块干净的“无尸”空间。可她并不会因此而放缓脚步,相反,她再一次提起了刀,冲上前去,展开了更加猛烈的进攻。
她在那险之又险的山路上辗转腾挪、起起落落,脚步轻盈如雪地之狼。常人在这陡峭的石阶上须手脚并用、勉力攀爬,才不至于跌入万丈深渊,而她,却能在这儿跳起舞来。
椛的刀法算不得快,技术上也没多少高超之处,可那横斩竖劈,刀刀刚猛至极,招式一经出手,便是一个有放无收,不砍他三四个僵尸的脑袋下来,都不带收手的。这种刀法虽不好看,却能最大限度地发挥那柄大刀宽大沉重的特点,简单、粗暴,而且有效。
原本,尸群该是进攻方,而椛则是防守方,一个主动,一个被动。但是现在,攻守逆转,闪动的刀光之间,椛几乎是单方面压制着尸群,砍得那帮丧尸肠子肚子满天乱飞,胳膊大腿七零八落。她以一人之力,竟逼得这足有百人之众的尸群连连败退,甚至起了溃败之势。
想来也是,在这狭窄的山路上,尸群的数量优势根本就发挥不出来。无论下边有多少只僵尸在往上爬,能同时对犬走椛发动袭击的僵尸,最多不会超过三只。三只僵尸,对她而言,完全不构成威胁。
战斗持续了十分钟左右,椛提着大刀从上头一路砍了下来,所到之处,有如风暴过境,黑血四溅,横尸遍地。到了现在,还站在她面前的僵尸,就只剩下一只而已。
然而,面对这仅剩的一只僵尸,那高高举起的大刀,却迟迟没有落下——椛的双手在颤抖,她犹豫了。
这只僵尸穿着一套上白下红的白狼天狗制服,胸前还缝着个小绒球——这和椛一样。
它的头发是纯白的,脑袋上长着一对毛茸茸犬耳,屁股后边生着一条长毛狼尾——这和椛一样。
它那张开的嘴里,长着满口锋利的牙齿,四颗犬齿又长又尖,明晃晃的,非常显眼——这和椛一样。
它的双眼涣散且无神,皮肤惨白,青绿色的血管清晰可见,脖子上还留着一块血肉模糊的啃咬伤——这又和椛不一样。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当这只白狼僵尸伸出爪子,呜咽着走上来的时候,犬走椛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