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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暝将书本扣在了桌子上,站起身,走到了朔月的床边。

“啊,我醒了。”

朔月还想说点什么,可是左思右想之下,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纳兰暝抱起睡得正香的劫雨,将她塞进了朔月的被窝里,淡淡地道:

“这家伙三天没合眼了,一直守在这儿,实在撑不住了,才趴下来休息一下。她要是知道自己前脚刚睡着,后脚你就醒了,估计得后悔死。”

“是吗?”

朔月看着枕边的劫雨,看着她那孩童般无邪的睡颜,一时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抚摸起她的脸颊来。

“这孩子啊”

朔月的脸上,浮起了满溢着慈爱,却又十分苍白的微笑。她的指尖久违地触碰到了生者的温暖,这让她意识到,自己的身体究竟有多么冰冷。

这时,她留意到了自己的手。她看着那根惨白、没有血色的枯枝,心中为之一震,便悻悻地,将伸到劫雨脸上的手缩了回来,像是在害怕这只手会害了她的女儿一样。

片刻的沉默之后,朔月开口道:

“你想让这种状态,维持到什么时候?”

纳兰暝低下头,盯着那条缠在左手手腕上的红线,一言不发。这条红线,便是维系朔月继续存在的生命线,一端连接着纳兰暝的手腕,另一端连接着朔月的胸口。

这条线将二人的生命连接在一起,让一个已死之人,与一个活人共享生命。只要此线不断,朔月便不会真正死去当然,她也不可能真正地活着。

“你应该知道,我不会选择以这种方式苟活的。”朔月又说道。

“嗯,我知道的。以你的性格,即使壮烈成仁,你也不会去当一具没有温度的行尸。”纳兰暝的双眼瞟向了别处,没敢直视朔月,“但是我不得不这么做我不能看着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