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彦的结局,在他父亲死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可是他的父亲又为什么会死呢?对,那是因为蕾米莉亚。可你有没有想过,蕾米莉亚为什么会来到幻想乡里?”
“为什么?”慧音问道。
“因为她是我所创造的,禁忌的后裔。在外界,她根本就没有立足之处,举家搬入幻想乡几乎是她最好的,也是唯一的选择。至于我创造她的原因,我只能告诉你,那也是我当时为了生存,唯一能做的事情。”
“有意思吧,老师,这一连串下来,是不是非常的有意思?”
纳兰暝笑了,尽管他眼中没有一丝喜色。
“命运就像锁链一样,”纳兰暝说道,“一环扣一环,每一个事件都‘必然’能引出下一个事件,最终首尾相接,将我们锁死在其中。我们这一生所经历的一切,人生的开头与结尾,早在我们出生以前,就已经决定了。”
“我,他,还包括前段时间引发异变的拉杜三世,不过都是试图跳出命运桎梏的草蜢。唯一的区别在于,他们俩都失败了,我还没有不过,也快了。”
“所以,你看我来到了这里,为一个我根本不熟悉的人扫墓你就当这是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吧!在和彦的身上,我仿佛看见了未来的自己”
慧音听了他的话,并没有表示什么。纳兰暝活了一千二百多年,本身已经成了历史的一部分。对她而言,这个岁数,还是太大了些,超出了她能“感同身受”的范围。
略加思索之后,她以稍显平淡的语气说道:
“知道吗,我从外界流进来的书本里读到过这样一个观点,它说‘人类的历史是一个螺旋上升的过程’。也就是说,相似的历史事件会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但总的来讲,历史是在不断地向前进发,而不是原地打转。”
“巴比伦之后是罗马,亚历山大之后是凯撒,千年光阴,伟人来来去去,帝国崛起又衰落,但整个世界,确实是在向前走的。这就像竹子一样,六十年一易根,旧的死去,新的发芽。新生的竹子与死去的那些看起来都差不多,但又确确实实地不一样。”
“所以,纳兰暝先生,您究竟是年满六十,即将死去的竹子呢,还是在前者的残骸上生根发芽的竹笋呢?”
她说着,眯眼笑着,面对着纳兰暝,等待着他的回答。
“我”纳兰暝抿了抿嘴,“老实说,我没办法给你一个准确的答案。”
“如果我能完成自己的使命,然后就那么结束一切,好像也不错可是其实我更想重新开始,在一千二百岁这个年纪,再当一回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