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干娘住的是一间极其低矮的房屋,木头糟朽,看上去像是原本的房子向下塌陷形成,低矮的横梁只达到顾予胸口。
难道是之前捕快搜屋时,见房屋塌陷,就没搜?
顾予皱眉,带着疑惑弯腰走了进去。
昏暗的油灯下,密闭的房间中,肉的香味显得格外浓郁扑鼻。
鱼香肉丝、红烧肉、四喜丸子、回锅肉片、糖醋鲤鱼,高汤白菜,一张不大的结实木桌上,摆着丰盛的晚宴。
寻常人家,谁能吃得起这么丰盛的晚餐?顾予目光闪动。
见媚娘低头弯腰进来,王干娘自顾自地走到了床边,坐了下来,顺手拿起一件鞋垫纳了起来。
口中说道:“你们坐吧。桌子上的饭菜是我刚刚热的,是客人吃剩下的,但都是今天刚做的,还很新鲜,你们不要嫌弃。”
顾予仔细打量桌上饭菜,品相确实像是剩饭剩菜,但每一样菜都只夹了些许,更像是普通百姓献饭菜时,取一小部分,献进不了家门孤魂野鬼后剩下样子。
他看向在昏暗灯光下,自顾自地在纳鞋垫的老妇人,道:“王干娘,你也来吃饭。”
王干娘低着头,说道:“老身在许老爷家吃过了。”
顾予盯着她,奇怪地问道:“那你为何热饭菜?”
老妇人恬淡地呵呵笑道:“老身在等孙子,等我孙子回来吃。”
“干娘,你还有孙子?”媚娘奇怪,温馨恬淡地场景让她心头稍安,听到此处,不由得好奇,她这半年来这里的次数很多,可从未见过她口中的孙子。
“老身当然有孙子。他呀,年纪太小,又贪玩,你来时,他还在外面跟人玩耍。”王干娘点头:“不过,今天老身和他约定了,亥时之前,必须回来。”
先不说京城宵禁,便是寻常,谁家孩子会在外玩到亥时?
顾予将警戒之心提到最高,不再耽搁,直接问道:“王干娘说的许老爷,是不是湖州来的商人老爷。”
“就是他。”王干娘絮絮叨叨说道:“许老爷可是个大好人,那年咱们整个村子都遭了水灾,就是许老爷出手救了我们。”
“见我们失去了田地,又开仓赈济。老身几个儿子都死在水灾中,他便让我在他的府中做事,后来见我没有容身的地方,又让我住进了他京城里的这一间大房子。”
顾予再问:“那许老爷人呢?”
“他回湖州老家去了,听说要办一件大事,走了很久很久了,老身,老身都有些记不清了。”一提起时间,王干娘显得有些糊涂。
顾予看似随意地问道:“我听媚娘说,你每天都去许老爷的宅子做帮厨?”
“是的。”王干娘点头。
“他的房子是不是在京城北郊二十里亭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