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年五月无雨,旱风四起,田地中五谷麦苗黄死。乡民愚昧,认为是城隍老爷未能娶亲,发怒降罪的缘故,便将她绑了,穿上嫁衣送往城隍庙,让她终身侍奉城隍老爷。”
“但她住进城隍庙后,干旱仍未缓解,源泉绝流,井水干涸,田地颗粒无收。”
“府衙的人请来了一位道士,这位道士说,城隍老爷是阴官,需完成祭礼才行。”
“于是乡民们将她绑住,在身下架起了柴木,在城隍老爷面前点燃了火炬。”
“她被烧死了?”顾予面色难看。
这个世界,佛道中人,也是参差不齐。有忧国忧民斩妖除魔的得道高人,有独善其身一心修行的苦修士,也有贪婪自私霍乱天下的妖道淫-僧。这并不奇怪。
可府衙中人在场,竟然视若无睹,任由愚昧乡民光天化日之下如此草菅人命,连最后一块遮羞布都不要了,大梁律法礼制,竟崩塌衰败至此。
“没有。”女人的声音带着幽冷和森寒:“许是上苍不忍,又或是城隍见到新娘高兴,火起之后不久,风云突变,天降甘霖,滂沱大雨将火熄灭了。”
“乡民们高高兴兴回家了,没有人发现这位城隍夫人还活着。后来,一位心细的侠士将她救了下来,但她已经被烧得如同焦炭,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顾予问道:“她现在还活着吗?”
“活着和死了也没什么分别。”
女人不愿多谈,问道:“贵客可有佳句?”
顾予一时也没想到适合的诗词,摇头道:“暂无头绪。”
女人说道:“天色已经不早,贵客不如今晚且在府中休息,明日一早,我让侍女请贵客用餐。”
顾予想起醉酒老头的话,虽然不明白他口中的诡异和不祥到底是什么,但这画馆中人看上去每一个都是人,又不像一个正常人,处处透着诡异,比到了阴宅还令人感到心悸,他不愿多呆。
先找到阴鸷公子,他戌时回来,我戌时三刻前离开即可,哪怕踩点在附近寻一间客栈。
顾予做出了决定,出了堂屋,怨毒眼老头已在门口等着他。
“我认得路,自己回去就行,不劳烦老丈。”
“夫人贵客,我等岂能无礼,还是由我送客人回去妥当。”
怨毒眼老头像是全程监控,顾予本还待四处打量,在他的催促下,只得回了前院客房。
房门砰地一声关上,门口传出窸窸窣窣地金属撞击声,好似锁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