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震惊的情绪已经渐渐平复了下来,她冷静的看着眼前的画,半晌,又抬手轻轻的将它盖上。
其实认真细想一下也是可以想明白的,同在帝京,了解苏碧云作品的也有不少人,看着程庭生这一屋子的各色各样的画,多半也是有些收藏的习惯,接触到苏碧云的作品,其实也在所难免。
苏瑾将画盖上后,慢慢的转身朝别处看去。
而那副被盖住很久的画,再见过了片刻的光明后,又重回了黑暗。
其实若是苏瑾在仔细的看看这副画就一定会发现,那处落款处的异样。
那里的纸张是被涂改过的,略微有些粗糙。
因为在很多年前的某天里,也是在这里,和苏瑾的位置重合的地方,站着一个身形挺拔的俊秀男人,一笔一划的极其专注的临摹着眼前的画,仿佛练过千百遍般,他甚至有时候都不需要细想,提落画笔间,收放自如,游刃有余。
窗外的照进来的暖阳打在他的身上,给他的身形边缘描绘了一层金光,格外耀眼。
但都比不过他看着手上的画时,眉眼快要溢满的温柔,仿佛世上最好的东西都比不过这人眼前的画,极致的专注,最后在落款间,他又习惯性的写下了一个叫陈深的名字。
男人反应过来后,微微蹙眉,嘴角似乎还带上了有些无奈的笑容,沉思了一会儿,他最终还是提笔,将那处名字盖住,重新落下了一个名字,程庭生。
这副画是男人原本准备带着去见他的姑娘的,他努力挣脱了一切的束缚,准备好了一切,却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最终会是这样的结局收场。
计划往往比不过变化,一切来的太快,他的姑娘最终还是没有等到他。
甚至都还不知道他真正的名字。他们两个在这场爱情里,都不约而同的隐瞒了对方一个重要的密秘。
其造成的结果就是,他用着程庭生的身份赴死的一瞬,一个叫苏碧云的女人同样为了一个叫陈深的男人发了疯。
他是程庭生亦是陈深。
她是苏碧云也是苏芸。
若往事能重回,再见你的第一面,我
我会慢步走到你的面前,认真坦诚的和你说出我的名字。
“苏碧云,你好,我叫程庭生。”
阳光微亮,照进了病房里的床单上,女人的眼睫轻颤,随之缓缓睁开了眼睛。
从床上坐起,依旧是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上,她微低着头,慢慢的从嘴里哼唱着歌谣,一声又一声。
窗外的几只鸟儿飞过,女人像是听见了什么,猛地抬起头来,朝窗花外看去。
明眸皓齿,姣姣佳人,哪怕岁月在这人脸上终归还是留下了些许的痕迹,但还是丝毫不影响这人的的美感,反而给这女人多添了一份岁月的沉淀感。
她眼睛亮的出奇,快速的赤着脚跑下床,脸紧紧的趴在玻璃上看着眼前的事物。
照顾着她的老妇人此时端着饭菜,走了进来,“小姐,在看什么呢?”
女人没有转身,依旧定定的看着,只是嘴里一字一句的回答道:“鸟儿回家了,那是鸟妈妈”
听着又是一如既往的重复的话,老妇人也不恼,每次都能很兴致勃勃的接着女人的话。
可是这一次女人没有想以往一样,说过之后就忘记了,定定的看着,有些迷茫的问道:“小鸟有宝宝,宝宝,那我的宝宝去哪儿了”
听着这样的话,老妇人始终带着笑意解释道:“你的宝宝会回来的,”
只是她每次来的时候,你都不记得她罢了。
女人看着眼前的景像,嘴里依旧在不厌其烦的喃喃低语:“宝宝,宝宝,我的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