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四十岁的他,已经形成地中海的发型,可见十分不简单。
他是张华系统和账号的总负责人,同时也是与子同袍的一员,人就在推土机,元老级的人员。
这也是他总能在张华完成任务时及时给张华转账的原因。
以前他只是知道这个系统是一份考验,目标关系挺大,总部的人直接打电话安排过来的,说他们要求怎么做就怎么做。
而对方给他的要求就是尽量给这位“主角”增加麻烦,这位兄弟肯定想不到,他一路以来遇到的很多敌人很多都是他一手安排的。
他也不怕暴露,毕竟这种事公司里平时也没少干,只是那些人更多是为了刺激消费,而不像现在只是为了给一个人设置障碍,颇有一种“楚门的世界”的感觉。
本来他只是觉得这件事很有趣,虽然很用心,但是并没有太过当回事,中间一度交给别人打理。
毕竟他在公司里面也不是阿猫阿狗,而是率土项目组的三号负责人,曾经的一号负责人。
但是后来他越来越欣赏义薄云天。
为啥说是曾经呢,因为率土原先的团队去了鹅厂,他因为舍不得放弃自己费尽心血开发出来的作品,所以没走。
虽然他没走,但是新团队来了之后,直接对他取而代之。
说是三号负责人,但是他的话基本上都是无足轻重的。
其实他现在挺后悔的,原先的那些老同事去了企鹅之后又开发了一款同类型的游戏,也就是三国志战略版。
如今已经后来居上在流水方面超过了率土之滨一大截。
曾经的那些同事,干股拿着,工资也比他高,让他好不羡慕,如果当初愿意带队过去,如今怎么也得亿万身家了。
最关键的是鹅厂那边充分尊重他们的意见,不说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做游戏,但是起码不至于变成一个彻底的圈钱游戏。
(作者没玩过三战,三战具体咋样并不清楚,但是率土最初的团队去了鹅厂弄了三战是真的,我对鹅厂更没好感,也没跪着挣钱的想法,这里的设定更多是为了剧情,包括接下来的很多这方面的设定都是我个人虚构,如有雷同)
而且现在率土的一号负责人是一个好大喜功但是完全不懂游戏的人,对方能够空降过来任职是因为很早的时候就跟着老总。
各种不合适的更新,明明大家都觉得不行,玩家们的反应也很激烈,数据上显示很多人因此注销卖出账号。
但是这人就是不肯承认自己的审美和游戏理解有问题,底下的人也不敢说话,很多更新就保留了下来。
至于他,三号负责人也就名气响点,没啥实权。
义薄云天这个事情之所以分配给他,是因为公司考虑到对方是总部的关系,面子上一定要给足。
这个游戏的开发总策划负责,够给面子了吧?
他最初对这个事情也没太上心,毕竟本质上他是一个技术狂人,一名优秀的策划,对于那些虚头巴脑的拉关系拍马屁不感兴趣。
可能这也是他这么多年来一直不能更进一步这次还被摘桃子的原因,他能够意识到,但是改不了,也不想改。
——
他对这里也越来越失望,尤其是最近又准备进行大改动。
这个改动将进一步拉大率土玩家们之间的差距,虽然不至于像宝物那样致命,但是平衡又一次被严重打破了。
可以想象届时又会有不少人退出这个已经变了质的游戏。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笑了笑自嘲了一下自己,什么变了质的,公司开发游戏本质不就是为了赚钱吗?
他们不知道会打破平衡吗?当然知道。
他们不知道不能涸泽而渔的道理吗?
懂啊,但是为啥要渴死在一片鱼塘里呢?
这个游戏如果好好弄一下,是可以继续再维持很久的,但是那种方式不赚钱啊。
人有寿命,游戏自然也有寿命,随着运营时间增长,新入场玩家和老玩家差距过大。
率土之滨这个游戏走向衰落只是早晚事,不对;现在已经在衰落了,大家都能感觉到。
它已经有六七年的寿命,依旧还有一定的热度,在网游这一块算是长寿的了。
与其费劲的运营着,不如想办法再圈两年的钱,然后摆烂直到没人玩关服,再开发一款游戏继续重头再来就行了。
这是整个率土项目组大部分人现在的想法,也是整个网易或者整个游戏界的普遍规律。
率土虽然开创了地缘战略的玩法,当年他也因为自己这个天才的创意骄傲。
但是注定还是成为了利用心理学变成了资本的圈钱工具,地缘战略只不过是披在外面的一层皮而已。
同盟这个设定是整个游戏赚钱的核心,社交和兄弟间的情意成了消费的最大源动力。
想到这里,刘双雨走到窗边,点上一支烟,熟练的吞吐着烟圈。
静静看着广州的夜景,霓虹闪烁,川流不息。
这一刻,他感觉这一切都好遥远,远的就像他最初的梦想一样。
“当火车开入这座陌生的城市,那是从来都没有见过的霓虹”
那是他刚毕业的时候,怀揣着梦想与激情来到这座城市。
虽然很多就进入游戏行业,但是初衷并不是为了赚钱。
在他看来,游戏是一门艺术,实际上它就被称为“第九艺术”,只是人们似乎还不认同。
艺术的本质是运用非理性的方法传递情感与观念。
而和其他艺术的区别就在于,一幅画再美,绘画技巧再高超,一首音乐再好听填词再优秀,那也是别人的事情,也是属于这种艺术本身的。
而游戏不同,我创建的角色,我建立的国家,无论他强也好,弱也罢,它都是我的。
当我创建他的那一刻起,他上面就寄托了我的情感。
我是切身参与其中的,其中的喜怒哀乐都与我有关,也只有部分人懂。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在刘双雨看来,游戏,因为其脱离了现实的桎梏,展现出了艺术的最终极形态。
如果再能更进一步,让人彻底代入,比如全息
想到这里他才发现手里的烟都烧尽了,再次自嘲了一声。
这种游戏还有一个致命的问题,那就是相比于其他艺术成本太高。
会有人花大把钱开发游戏然后不想赚钱吗?
或者说的准确点,会有人为了游戏的“健康”和玩家的体验愿意少赚一点吗?
不会的,资本家甚至可以出售最后一根稻草绞死自己的稻草,怎么可能愿意少赚一点呢?
就算暂时愿意,也只可能是为了将来能够赚到更多。
如果这样,那游戏就跟那些浮夸的艺术一样,都变了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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