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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们索性绕过那位瓦伦蒂努瓦夫人。须知,作为新欢,弗莱明夫人面对旧爱狄安娜可谓小心翼翼;如无必要,尽量避免单独会面。而自从女管家出了这档子尴尬事,玛丽也有点害怕和“苦主”促膝详谈了。

凯瑟琳王后呢,正被刚出生的小儿子攫取了所有注意力,暂时没空关心妾室们的明争暗斗。

所以,国王就笑着拍板,安排玛丽和弗朗索瓦成为了“同学”。

于是,“新课”就这样开始了。

被法国宫廷重新教育过大半年后,玛丽的法语已经非常标准流利,交谈乃至书写都毫无障碍。因此,两个孩子之间,无论课业还是日常交流,都无甚障碍。

用的是“促进感情”的招牌,但玛丽的目的,其实颇不单纯:培养感情需细水长流,不急于一时……所谓知识才是力量,法兰西王太子的丰厚教育资源,怎么也要顺势共享一些才好。

毕竟,在这个重男轻女的王宫里,堂堂太子妃,实则也不过是王国继承人的附属。这,让从平权年代穿越来的玛丽颇为不爽。

在苏格兰的时候,君权模糊了男女地位差;但来到法兰西,繁文缛节等各种限制无时不刻在提醒她,她确实生活在公元十六世纪。

自打这对“未婚儿童”开始共同课程,玛丽更真切认清了宫廷的另一面事实。

在这个底层供养上层的金字塔阶级社会里,国君及其周边的权贵,高人一等的荣誉是有的,君权神授的观念是不少的,对国家的统治欲是充实的,偏偏“肩负着人民”的责任感是稀缺的。

把国土和国民当作自己的私有财产,任意处置,只有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接受其他大贵族大领主的制衡——君为贵,社稷次之,民为轻;大概就是这个理。

这样有隐患的观念,还将持续几百年。

但,又并非铁板一块。

他们的后辈路易十四,会自负的宣称“朕即太阳,朕即国家”。而路易十五的蓬巴杜夫人,却无不担忧的说:“我们身后,洪水滔天”。

亨利二世的年代,中央集权尚未登峰造极,独(那个)裁的倾向却已非常明显。他本人手腕强硬,却是个不乏浪漫情怀的国君。他既重感官享受,又迷恋文艺,还有着建功立业的豪情壮志。

他充满着身居高位的荣誉——尽管不大关心底层平民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