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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的威胁,来自于新教徒。他们一些是真虔诚,一些则不过想要利用其势力搞事。可比起法国那大批手握重兵的领主、腰包有货的城市自由民、战场退下来的贫困老兵……英格兰的新教势力, 真只算小意思。

国内最大新教头子,伊丽莎白,因为身体问题丢掉了大部分权力;二号人物,国务大臣塞西尔,则是个识时务的民族主义政治家;其余权贵反对旧教,更多是为了不丢失既得利益;议会么,统治者的威仪加爱国情怀再加财政上让步,可以吹散大量不和谐声音;再往下看,青睐新教的伦敦市民,许多来自外国尤其是法国……

除了和伊丽莎白矛盾不可调和,玛丽觉得,把塞西尔搞定,其他自然会按部就班……

于是她又抽空找国务大臣谈心了。

“他们说您是‘清教徒’。我觉得,这攻击有些过分。”

咳咳,‘清教徒’在当时,其实算是个新兴的骂人的词——特指那些道德洁癖、思想极端、严肃苛刻、不肯妥协的加尔文派。

看着塞西尔面色微变,玛丽挥挥手,制止他的辩驳,道:

“我听闻,所谓的‘清教徒’,作风严酷,容不下任何异己。他们把自己比作善妒记仇的耶和华,恨不得把耶稣基督那慈爱宽宏的形象,从教会中彻底抹去。只要《圣经》中未有记载的礼拜仪式,他们几乎一概反对;甚至连君主统治其教士臣民,都被视为无依据行为。他们的中心思想是:‘应该由宗教控制国家,而非国家控制宗教’。”【注一】

玛丽耸肩,叹息一声。“这和您的所作所为恰好相反。一直以来,我认为,您和我秉承同样的理念:国家主权和利益高于一切;除信仰之外,国君还应保护世俗权利,而不是带领臣民服从外国的宗教领袖,建设教条主义下的神权国家。”

塞西尔一愣,胸口再度冒出那股说不出的滋味——直系上司同他治国理念相近,这本该是好事;偏偏这直系上司,是他曾经十分抗拒的一位外国、异教、女王。

而且,她挤走了他曾相当看好的前上司·伊丽莎白。

偏偏,她的确显得更胜一筹,该放手处就放手,理智宽容,颇有大国君主的气度。

最讨厌的是,她还三番五次向他证明,时不时到跟前、反复提醒他:他们该是同一阵营。

塞西尔真觉得泄气。“是,从这个意义上,我和您一样,小心提防着‘清教徒’们。”

玛丽满意的点点头。“所以,接下来,需要您多关注这方面的声音——无论来自贵族、教士、抑或平民。”

她笑盈盈的,眉目舒展,神采奕奕,仿佛不带一丝怨怼。“剑桥的学子们,也还得请您劳神费心。”

听着摄政王这话,剑桥校长威廉·塞西尔简直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