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低细细的声音,犹如毒蛇吐信,舔舐猎物。
“‘法兰西对马上比武十分之推崇,然而这其中素来充满危险。幸好我们不用担心王储。但是,尊敬的亨利二世陛下,他非常热衷于此。我曾聆听天主之昭示,我恐怕‘善泳者溺于水’。”
“‘另,若蒙哥马利伯爵回信至爱丁堡,应提醒陛下……伯爵曾驻守苏格兰,可召回、襄助、议事’。”
梅里的眼神充斥着忧虑,心里却满满报复的快感。“可怎么是好?这等文字,甚至还有更直白的……很难令人相信,您对法国国王的意外,事先毫不知情。”
“若让王室总管那些人看见,您‘事先洞悉’国君之死这个‘小错误’,恐怕要被坐实。”
玛丽满脸震惊。“天哪,我明明,只是表达一份关心——”
梅里跟着震惊。“我也宁愿认为,这大约是您的关怀。可是,大伙知道,您素来具备非凡的预测之才。您曾经预言英格兰的亨利八世、爱德华六世、玛丽一世等诸多君主的结局,而且一一应验。您还‘预先’发觉现任英格兰国君伊丽莎白的性命危机,并适时入主伦敦。那么,有什么理由,才能阻止人们去怀疑,您能勘破法国国王的意外身故呢?”
他一脸骇然,声调陡高。“女王陛下,世上不乏被欲念蒙蔽双眼之人。他们,恐怕只会朝坏的方向去想!”
作为一个受过教育的勋爵,梅里很清楚:针对敌国悲剧的预言应验,某人或许会被吹捧为先知;然而,预测己方之不幸、且坐视其发生,尤其涉及利益纠葛时,同一个人,则很可能被当作不祥的诅咒者——被厌恶,被怨恨,就像悲呼特洛伊终将沦陷的大祭司卡珊德拉。
“明明您只是猜测和担忧,却遭遇阴谋的指控……甚至,他们还要联系上邪恶的巫术诅咒。实在太过分!”他仿佛义愤填膺。“啊,这个关键的时刻,我无比希望,能够帮助您渡过难关。”
“这个紧要关头,”梅里微微躬身,强调道,“我只是,一直期待您、期盼获得您的信任。”
玛丽勉强笑了笑。“感谢你的期待,我也一直信任着你,詹姆士。那么,我需要怎么做,才能报答你的帮助呢?”
“哎,我怎好意思索要报答!”梅里忙摆出惶恐的表情,但笑意已从眉梢眼角溢了出来。
“不,可敬的勋爵,你这回真是帮我弄清不少事情。”玛丽嗟叹道。“无论如何,我十分感谢你。所以,请告诉我,我是否能做些事,来表达我的感激?”
她语气十分诚恳。“这也是,为了我们的共同利益。”
梅里恍然觉得,她仍在装傻,就是不肯和他交心。不过,他决定不陪她继续打太极了。梅里装作亲切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