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亨利和埃居尔两个,整日贪图玩乐;让他们参加御前会议,只有人坐在那儿,思绪都不知道飘哪里去的。
就连一向省心的玛戈,也向他提出,和吉斯公爵彼此有意……一副恨嫁表情,弄得他好像不答应、就委屈了妹妹似的。但这绝无可能。放在从前,亨利二世还在时,蒙莫朗西让儿子娶了国王挚爱的私生女当媳妇;吉斯公爵也未必不能同正牌公主结缘。如今一方显著势弱,弗朗索瓦再不能给强势的吉斯家族加砝码了。
“那科利尼,近来居然没给你添乱?”玛丽一身睡袍,窝在沙发里,笑盈盈发问。
“我早就下旨令,请他回皮卡第区待着,别来烦我……”弗朗索瓦皱着眉头。“哎,为什么我们要讨论这个惹是生非的家伙,清清静静不好么?”
不等玛丽回答,他胳膊揽过来,傻兮兮的道:“今天感觉怎样,有没有想吃特别的?”
玛丽反手敲了他一下。这话问的,好像她真是个吃货了。不过,怀孕以来,她对食物的耐受度下降厉害,口味也变化多端,确实不好伺候。偏偏,她怀念的前世那些中餐美味,自个却毫不擅长,指导大厨们,做出的也是黑暗料理;只能梦里流口水、醒来百爪挠心。
幸好,最近弗朗索瓦遣人弄到了大批辣椒。甜齁酸腻有了新搭配,大大安抚了玛丽的心。由此她饭量增加不少,且再度开始鼓捣各色新花样,弄得厨师班每天忙得一脑门汗。
她想了想。“辣椒粉酥炸牡蛎,今日新品,要不要尝尝?”
弗朗索瓦摇头道:“不沾辣椒的那种,谢谢。”
玛丽“嗤”了一声,把头枕在他肩膀上。弗朗索瓦唯妻是从,早早换上了棉纱内衫,触感良好,舒适宜人。见她仿若要打盹,他赶紧接稳她,生怕硌着哪里——尤其护住尚未明显隆起的肚子。
玛丽眯着眼。被他如此照料,似乎困意阵阵袭来。嗯,好久没这么心无旁鹫的度假了。她身为一个“专;;制君主”(或者摄政王、王后啦),肩负重任,为己争权,为国夺利,能这般咸鱼的日子并不多。忙于事业、挥斥方遒、指点江山当然是幸福的;不过幸福的模式不止一种,偶然切换成慵懒绵软娇妻样,也是种有趣的体验。
可是……
她嘴角翘起,红唇微启,语调仿若几分哀伤,直教弗朗索瓦内心一颤。
“我这样,把英格兰那堆乱糟糟事情都抛开;大约他们之后,也不再需要我这个摄政王了吧?伊丽莎白女王又有了自己的孩子,王位什么的,多半再也轮不到我……”
弗朗索瓦忙抱紧她。“你在英格兰摄政,劳心费力;你已经做得够多、做得够好了。他们若不感恩,只证明他们是你说过的‘喂不熟的白眼狼’,人品低劣,不值得你在意。”
玛丽感慨道:“是啊。可是花了好些心血、努力构建的……轻易舍弃,总有些不甘。你的父亲,从前一直支持我,一直希望拿到英格兰王冠,一直盼着把海峡对岸的不列颠岛收归势力范围、成就一个强大的、足以与帝国抗衡的法兰西王国……如今,大概要成为遗憾了。”
闻言,她丈夫的神情,渐渐变得郑重。“我尊重父亲的野心,我赞赏你的付出,我以你们的抱负、你们的成就为荣。只不过,王位也好,权力也罢,都是次要的;只有你,亲爱的玛丽,从来只有你,你才是唯一、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