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加了个定语。“尤其是法兰西,有势力的贵族,太多太多。”
薇薇安瞥了玛丽一眼,在她目光鼓舞下,续道:“法国的封建制度远远还没有根除,某些贵族在领地上建立自己的法庭,藐视国家法律;他们有的还拥兵自重,甚至以宗教名义制造动乱,简直分裂国家,大大影响了经济运行。当城市里新兴有产者嚷着自治的时候,那些爵爷领地上的中产平民,如农民和工匠,还巴不得中央政府控制一切,来抵御地方贵族的苛政呢。”【注一】
玛蒂尔达亦有所触动。“是啊,听说这里,苏格兰,母亲虽然回来得不多,却始终拥有广大人民的支持——就是因为比起那些地方领主,民众相信爱丁堡政府的公正严明……”
此刻,陪听了许久课的玛丽,终于开口了。
“好了,薇薇安,你提到的征税还有废除特权,无论针对教士还是贵族的,都是非常大的命题。我们只能一点点慢慢去解决。从顺序上来说,直接征税比废除特权更难。所以,暂时就别想了。”
步子迈得太大,容易扯着那什么呀。中国历史上有名的“暴;;君”隋炀帝,动世家、挖运河,就是激进过头了——后世有称其祸害当代、功在千秋呢。
玛丽忖度,看来得好好教女儿,凡事谋定而后动,千万别以为是自个是国君就任意妄为……再还有,就是运用自己数百年后的知识来帮忙。
“增加人头税土地税这种,轻易不要开启。相比起来,‘消费税’更有希望。生活必需品少征乃至不征税,而珠宝首饰名酒香料高档衣服等等奢侈品,向卖家课以重税。部分贵族们反正有攀比的习惯,浪费也不少,就让他们默默受着吧。”
培根先是一愣,继而瞪大了眼睛。“啊……陛下所言甚是!比起直接税,这种间接税更不容易引起反感,且相对公平,实乃补充国家财政之良方!”
玛丽轻笑。“消费税的征收,于当前社会是明显有好处的。在这个等级森严的社会,消费税是绕着圈,把上层人士的免税特权给部分消除掉,相当于弥补现行纳税制度的不公平,还有利于国家增收。然而,具体到对哪些产品征税,则是个不小的问题,毕竟课税造成制造业成本上涨,会妨碍其发展呢。”
“所以,关于‘奢侈品’的定义……烟草、酒这些还罢了,其产业即使发展慢一点,还可以用‘有益国民健康’来自我安慰。而玻璃、陶瓷工业产品,当下看来似乎是奢侈物,其实进入民间大肆扩张实乃好事,毕竟干净安全;而且,它们将是科学研究的一大助力呢。”
尽管小辈们对“科学研究的一大助力”还有些不明所以,但不妨碍他们各个以崇拜的眼神对陛下行注目礼——太厉害了,宛如先知啊。
“当然,无论何种改革,总要去实际尝试,才会明白效果,才可能有收获。”玛丽感慨道。“因此,我盼望我的政府,我的继承人,无论大小政策,都慎重对待、深思熟虑、思量最好和最坏的后果。让国家,让国民,尽量少走一些明显的弯路吧。”
当玛丽和女儿及下属畅谈“钱和贵族”种种国家大事时,欧洲大陆两位贵族相继殒命,也堪称国家之大事——他们是法兰西王弟阿朗松公爵埃居尔·弗朗索瓦,以及已被确立为尼德兰世袭执政的、奥兰治-拿骚的“沉默者”威廉。
作者有话要说:培根:为女王当社畜,我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玛丽:我就喜欢那些反对派讨厌我又干不掉我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