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受伤很疼对吧?”泽田纲吉低下头,用一种轻松的笑容来面对他。他甚至还试着咧着嘴,做出一个说得上是鬼脸的搞怪表情。这个表情在他十四岁时常常因为受伤的疼痛而无意识做出来,可是十六岁的他却需要特意模仿了。“我可知道,受伤特别疼,我以前经常从楼梯上摔下来…现在偶尔也会。”
然后,在他的注视下,中原爱雅微微张着嘴,保持着怔愣的表情流下了泪。一滴一滴,一滴一滴。少女自诞生以来第一次留下的泪水,就像是她本身空白的过去一样是剔透的。
泪水对中原爱雅来说是陌生的,因为这段从九岁开始的非人的人生里,从来没有被人写上去这样的词语。就像是学不会愧疚一样,怪物也不明白悲伤是什么。
她想起了在十年后的时间里,那个曾经欺骗她,说自己叫做“津岛修治”的男人在叫她摘下爸爸给她戴上的颈环时,露出的那种,又薄又轻浮的虚假的笑脸。
【如果不想死的话,就乖乖戴着它。】
【对对,很疼吧?死亡可是很痛的,所以你要当乖孩子。】
【好好记住哦,爱雅…这就是死亡。】
“对不起,对不起。”中原爱雅咧着嘴,仰着头,像是世界上的每一个普通的小孩子那种大声地哭泣。“我不知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在她的记忆里,太宰治笑着的模样太过清晰,让她怎么都没法忘记,只能一遍一遍地在脑袋里循环播放。
在离开十年后之前,太宰治戴上了厚厚的手套,像是带着“爱”一样为发抖的她戴好了颈环。所以被剥夺了“嗅觉”的中原爱雅也不明白男人胸膛里准确的情感,到底应该怎么形容,但是那种轻轻的像是在抚摸花朵般的语气却是真实的。
【爱雅,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真正无痛的死亡。】
“对不起,我不知道疼是这么疼,对不起。”
“没事的,爱雅,没事的。”泽田纲吉生疏地拍抚着女孩瘦小的脊背,连门外的两个少年人都探进头来。狱寺隼人虽然皱着眉,可是碧色的眼睛里还是带着一丝焦躁和担忧。山本武也收回了所有的笑意,而小小的蓝波含着自己的手指,像是也要在哭泣的声音里哭出来一样红了眼睛,可是又想着给这个笨笨的小姐姐做榜样,死撑着不肯哭。
在泽田纲吉一声一声的劝慰里,中原爱雅的哭声总算是渐渐变小了。她把额头埋在少年的颈窝里可怜兮兮地啜泣,连身体都因为打嗝而一下下的发抖。
“腿…骨折了一定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