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秀觉得脑袋被人当头打了一棒。他万万没想到,这娘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来了!
这一嗓门喊出来,三人瞬间成了市井百姓围观的中心。姚秀被传龙阳之好不是一天两天,之前是想着能杜绝很多说媒,姚秀向来是纵容他们去说,从来不解释。可从他省亲完回来以后,这方三娘子方蕤就开始搞事了。
搞他不要紧,这回倒好,把朱樱给扯了进来。姚秀下意识拉了拉朱缨,将她护在身后,才抬眸正色道:“方三娘子何苦如此?”
方蕤见他这护犊子心态,漆黑的眸子里全是抗拒,手上死死挡着朱英,一幅将那比她高出许多的男人护在手里心上的模样,心中宽了些。要的就是他护朱英!他若不是龙阳之好断袖之癖,不护着朱英,她反倒有跳入虎穴的感觉呢!
这么想着,胆子又大了些,死死抱着姚秀的手臂,哭丧着脸大喊:“我不管,我喜欢您了,您若不娶我,我便赖在您这不走!”那眼儿红红的,活像是姚秀当了负心人一般。
朱缨想走,姚秀心道你这男装大姐要是走了我找谁装龙阳之癖去,竟是抓住着朱缨的手不肯放,转头义正言辞道:“方三娘子请三思,一来秀无心攀附方家,二来秀心中早已有人。三娘子秀外慧中,不必轻贱自己。”
朱缨见他自己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心想这可是新鲜事,也不走了,在他耳边低声道:“你骗人。”
姚秀不以为意。他又不当什么所谓的君子。“秀没犯法,自是可以的。”
这低声耳语在旁人看来便是无限温柔的耳语,直接“坐实”了谣言。方蕤不以为意,仿佛自动过滤掉朱缨的存在,眼泪挂在眼眶里怎么都下不来,只好揩去不存在的泪痕,嘤嘤道:“姚先生不就纳了……呃,朱英吗?没问题啊,您养在外面,不带回家即可——您住在外面都可以,初一十五回来吃顿斋就行了。朱英……郎君威名,小女子自是不敢跟您抢人,”她的目光顿时转到朱缨身上,竟是一拜到底行了大礼:“小女子有名无实也没关系,我只是喜欢姚先生,不会给您添堵!”
“方三娘子还是请回吧。”
语气带着无奈,姚秀反感她的行为,但他并不想说什么难听的话。街坊邻里的,又是个姑娘家,他是无所谓自己的颜面,但他多少顾忌方蕤的。好歹家中也有人在朝当官,丢了脸面,日后嫁不出去,难道还真要他负责不成?
“不,我不走!”
女子拉扯着男人,陷入进退不得的僵局。
姚秀已经想到明日一大早自己的八卦在长安城里满天飞的状况。眼前的方蕤正一脸严肃地坐在客人的位置上。她面有难色,几次三番欲言又止。姚秀总算是静下心,将风炉点着,舀了几勺水到铜壶里,道:“方三娘子,可有什么苦衷?”
“我……”
室内只剩下了水沸腾的声音。姚秀不急不忙地撒了些盐,将茶分装到茶碗里,先给朱缨上了一碗,才转身给方三娘子上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