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出现在姚秀面前的,是一个并不眼熟的壮汉。壮汉撇开头,似乎不敢面对姚秀。他让开一条路,并没有拒绝那人,而是做了个请的动作:“请进。”
壮汉入门,局促不安地环视四周。姚秀又点三盏灯,屋内顿时被照得光亮起来。见他不愿坐下,姚秀也没勉强,伸出手,捏捏他的左肩,又仔细检查一番,用力一接,疼得那壮汉一声嚎叫,“嗷——”
姚秀轻轻拉起他的左手,用带子固定在胸前,冷冷道:“莫嚷,邻家有半龄小儿,近日虚汗睡不安稳,今天才稍有好转,莫把他吵醒。姓名,年岁,家住何方?”
“刘、刘壮,年二十五,住尽头那屋……”
啊,是卖豆腐的老刘的儿子。
“你父亲近日操劳过度,来寻过我,你且让他好生歇息,生意停几日,药金日后再还也无妨。坐下,上些跌打酒。”
刘壮依言坐下,可总觉得空气十分尴尬。姚秀涂了跌打酒的手一巴掌拍在他的肩上,刚嚷了半声,想起姚秀的叮嘱,咬紧牙关不敢再嚎。
跌打酒渐渐发挥作用,那疼痛感也渐渐消逝。
“听闻你是老来儿,又是独苗,向来娇惯宠爱。但家中长辈年事高,你莫再贪玩胡闹,静下心侍奉父母,耕种买卖,养活家人才是真。”姚秀将瓶子塞好,放在刘壮手中,“这瓶跌打酒拿去,我说的话,可也要听进心里。”
刘壮接过跌打酒,摸摸身上,抠出几枚通宝。姚秀坐好,把那几枚通宝推回给他,“不是什么值钱物件,送你便是,这些钱拿去买些肉给你父亲吧。”
“这……”
“无妨,拿去吧。”姚秀脸上依旧露着笑容,刘壮咬咬牙,低头行礼,“多谢姚先生。只不过,要是什么都不做,我没法收下!”
姚秀想了想,提了一个让自己后悔一整晚的提案:“同我说说朱英,可好?”
朱英就是朱樱的男装形象,他知道的。
刘壮挪了挪,欲言又止。禁不住姚秀的目光,他终于开口:“姚先生,你人那么好,还是离朱英远点好。”
没等姚秀追问,他已自顾地说下去:“朱英这个人……好赌,常去赌场,脾气不好就打人。他是个外邦人,四年前他被抓走之前,已经比我还高些,挺吓人的。您也知道,我就是赌场看门的,膀子练着除了吓人没别的用,我们几个弟兄跟他打过好几次,他太能跑了,还会法术,常常一转身就看到他拿着刀枪什么的扔过来。我们没辙啊,跑去报官是不可能的,被官府知道赌场还养了打手和借黑钱,那一切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