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是陪他吧。朱缨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意,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
“阿樱。”
朱缨回头,看见他似乎面有难色,随口道:“伞被硕鼠吃了吗?”
姚秀没想到她还真的猜对了,略有尴尬地拿出一把紫色的伞,语气变得犹豫,活像是被抓到偷腥的猫:“嗯,确实是硕鼠。吃了一把,还剩一把。”
朱缨并未察觉他的语气,径自起身,拍掉还没洇入衣服的水滴,准备向宅门走去,被姚秀拦了路,“我有话想与你说,是关于这把伞的。”
朱缨瞥了一眼,不就是把紫色的伞吗?难道还是前女友送的不成?
“这是婉儿师姐送我的,”姚秀撑开伞,露出里面满当当的彩色丝线,“这些丝线,是她穿的。”
哦还真是前女友送的。朱缨点点头,等他说完,抬眸:“so?你不舍得吗?”
姚秀见她还能开玩笑,心里轻松了些,将伞遮在二人头上,“不,如果是你做的,我大概会珍藏着,一辈子不用。毕竟你没学过女红,穿的伞肯定不能用。”
朱缨一脚踩姚秀,姚秀单脚蹦开,笑容足以和阳光媲美。
拉开宅门,二人走在寻常街道上。姚秀偏心,手上的伞慢慢让给朱缨,半边袖子渐渐湿掉。朱缨没有注意到,她满脑子都是关于姚秀两位前任的事。这些事迟早要说明,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说吧。
“姚秀,婉儿是很好的人,是吗?”
“你确定要谈她?”姚秀有些诧异,见朱缨坚定的眼光,他抬眸直视前方,慢慢回忆起关于婉儿的点滴。
“有点久远,我记得不是太真切。婉儿师姐比我大一岁,在我刚来万花谷时,是她欢迎了我,还带我参观万花谷。那时我还是毛头小子,不懂这些。等我慢慢懂了,她却已芳心暗许。如果你要问我为什么钟情于她,我说不明白,只是擅自觉得,那就是‘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若是婉儿师姐还活着,我也许会更早看清现实。”
但并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修习离经易道前,我曾问师父,像我这样不为救济苍生,只为补偿一人的人是否能学医。师父说,人这一生,很多时候做的事都毫无理由,能有理由去做一件好事,即便没做成,也值得尊敬,况且日后见了世面,说不定会改变想法。我一直不明白师父最后一句话的涵义,直到我的第一个病人,她叫林小小,当冰冷的她躺在眼前破席上时,我才幡然醒悟。从那时起,我学医,就不再是为了补偿婉儿师姐,或者说,不再为补偿婉儿师姐在我心里留下的空洞。”
二人停下脚步,姚秀绕到朱缨面前,被雨淋得冰凉的手轻轻地碰朱缨的脸。朱缨不悦的神色泛起,但并没有更多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