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他带朱缨来这里看天。
他用自己编造的牛郎织女的故事,劝得朱缨放下心中芥蒂,终于接受了他。那时的他满心欢喜和欣悦,并没有想得太多。人世间能有多少个两心相印?他那会儿冲动至极,只不愿再一次失去心中之人,可回过头来,却又觉得对不起朱缨。
他举起手,挡了阳光。
他听了朱缨的故事之后还决定与她告白,就该想到,朱缨从幼时到现在,不停地在失去自己的亲人。他比她大了足足八岁,他拿什么来保证,朱缨不会再一次面对失去亲人的痛楚?
更何况……
想到在南诏国发生的那件事,姚秀不由得将手臂搭在眼上,却没有闭上眼。八月的阳光实在是热得很,躺在屋顶上跟着邻居家的猫一起晒的姚秀身上的衣服很快被汗打湿。朱缨找到他的时候,他正被阳光晒得迷糊。
“姚秀?”朱缨抱着房巧龄塞给她的饭盒,站在楼下试图呼唤。姚秀听见了,刚想起身,就听见了那人进屋去的声音。
什么嘛。不禁苦笑。看来,还是他一厢情愿的多啊。
“咔哒”一声,是什么东西搭在屋檐下。姚秀微微挪开手臂,阳光刺眼,一时间他连眼睛都睁不开,自然看不清楼下有人做了什么。“踏踏”的脚步声并不快,反倒是有些小心翼翼,姚秀清楚地听到,有人爬了上来,一步一步踩在瓦上,蹲在他的身边。
不是房巧龄,房巧龄会轻功,脚步声也比这粗鲁。不是毓焱,毓焱也会轻功,而且她大多情况下会选择急切地在楼下喊人。
“阿缨。”
“你知道吗?”
姚秀一笑,松开手臂,伸手握着她的手腕。没法睁眼的感觉不好受,姚秀尽力适应,好不容易睁开眼,终于看见她那几乎匍匐在屋顶上的模样。不禁笑出声,她分明是不怕高的,怎么这会儿这么怕了?
姚秀起身,右手接过她手里的食盒,而后握着她的手掌,用力将她拉起,“握着我的手,坐屋脊上。不是不畏高么?”
朱缨借力起身,死死攥着姚秀的手,跟着他的步子慢慢挪到屋脊上,喃喃道:“不一样,有戴手套,没有扶手。”也没有人。
姚秀自然是能听出下半句的,心情忽然晴朗起来,在她坐下松口气的时候笑出了声,松开她的手的一瞬间,她明明都害怕得想要再抓住他,他却笑得比阳光还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