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岁的蔺宓指着丑得不行的雪人问。
蔺风把她放在地上,拉了拉弟弟蔺歌到身边,指着这里面最小的雪人,道:“这是宓儿,拉着宓儿手的是爹娘,跟在你旁边的两个是我和你二哥。这是我们一家,宓儿喜欢吗?”
蔺宓笑眯眯地回抱她的大哥,又跑到二哥身边抱了抱,“宓儿喜欢!”
天宝元年的上元节,明明是大雪漫天的日子,外面热闹的模样却似乎比屋里的炕还热乎。
可本该是家人团聚的日子,蔺风却倒在门后,眼睁睁看着父亲被一刀毙命,母亲被先杀后辱,妹妹被塞在灶里躲着生死未卜,而弟弟,却在他带着逃跑的过程中,反着保护了他这个不成器的哥哥。
那人一刀插穿了弟弟的身,刺入他的身上,弟弟的血就这么在自己背上流淌,而自己再三挣扎,却怎么也起不来。
蔺歌没有看到母亲的尸体受辱的一幕,他的声音很弱。
他说,哥哥,你要活着,找出坏人。
蔺风觉得弟弟这句话太轻巧了,要是他看到这一幕,又如何叫他活着。
但他终究还是选择了活着,不为别的,只为这是弟弟的遗言。
在遇到文献公之前,他已经在凌雪阁当了三年杀手。想要体会手刃仇人的快感,可他已经做了五件案子,仍是没有遇到他的仇人。
头子只说报仇终有时,可他怎么觉得不太对?尤其是这次接的案子,他已打听过,这张拯一家分明是个好人,只因有人要买凶,他便要杀了?
这跟他初初所想的并不一样。
只是任务便是任务,他带了刀,潜入了张家。
张家依旧灯火通明,据说这人是文献公的儿子,目前在扬州散心,而这日正是正月十五,没了宵禁的城里热闹非凡,也正是鱼龙混杂,极易生事的好日子。蔺风打晕了护院,换了他的衣裳,装作若无其事地,熟门熟路地向张拯房间摸去。
没想到在路过亭子之时,被人叫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