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撕掉了那张写着二人姓名的纸,二人之间的那颗小小的心形,也破成了两半,随后化为齑粉,和姚秀一起消失不见。
她一度以为自己没了心,不知道痛,更不会流泪。
可自从遇到姚秀,她忽然发现,自己原来也能像个人。她嚎啕大哭,比在扬州那次更大声,流得更狠。
茫然无措,孤单又害怕。
眼前是漫天的白,医院的铁架床上,医生摘掉了姚秀脸上的呼吸机,向朱缨宣布姚秀死亡,随后拿来白布,遮住他的脸,在纸上记录了死亡时间之后,无可奈何地走了。
独留朱缨一人站在床边。
她试图温暖他渐渐冰冷的手,试图活动他渐渐僵硬的身体,试图呼唤他的名字。姚秀,姚秀,姚穗九。
她回过头,房巧龄把她从姚秀身边推离,毓焱抽抽答答地骂她害死姚秀,蔺风把她往门外拖,赵萌骂她负心,宋沛沛没眼看地转身离开,曹雪阳说天策府没有这样的人,马斯坦上校冷眼看她,莉莎中尉连一个鄙夷的眼神也不屑给她,古拉曼中将叹了口气,终于让人关上了门,她再也看不见姚秀。
雷金纳德双手环胸,笑嘻嘻地问她:众叛亲离的感觉如何呀?
她摘了手套向雷金纳德攻去,雷金纳德却被费尔托起,向后一跃避得远远的。
雷金纳德说:“你觉着害死姚秀的是我,可你就一点错都没有吗?别虚伪了,炼金术师,你们总是说等价交换,倒是等价交换给我看啊?一味让姚秀付出,自己不过是一味索取,这就是你,虚伪的炼金术师!”
朱缨睁开眼,眼前的朦胧让她以为自己是不是瞎了。直到一滴泪掉在枕边,“哒”的一声在耳边放大,她才知道,自己在梦里哭了。
陌生的房间,手脚仿佛不是自己的,朱缨也干脆不动了,就这么睁着眼躺着。她不想开口问,她害怕,万一梦里的事成了现实,怎么办。
好在,好在这个梦给了她当头一棍,让她清醒了些。如果真像之前那样不管不顾地告诉姚秀她想和他在一起,到头来一定会害了他性命。好在啊,好在她先做了这个梦,好在她什么都没说。
房巧龄推门进来,坐在朱缨身边。还没说话,朱缨就先开了口,“房巧龄,帮我一个忙。”
“我凭什么要帮你?”房巧龄冷言冷语,“要我帮,你求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