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缨疯狂点头。非常明白,十分了解。
“你和晁耿还吵架吗?”那天见到房巧龄疯狂凿木头的场景之后她都有点害怕,怕房巧龄又钻牛角尖。房巧龄摆摆手,十分大度地回答:“没。我知道他骗我之后,揍了他一拳,这事儿就过了。再说了,我这样的人能有什么朋友?他能忍到今天算不错了。”
放屁,她没揍。
“你是我朋友。”朱缨直球攻击,房巧龄的笔忽然停了下来,有些尴尬地笑笑:“哎呀,你胡说什么——”
朱缨道:“我说真的。”
一时之间空气无比安静,甚至能听到隐隐的吸鼻子的声音。她仰着头,笑眯眯道:“嗯!我信你。我也当你是朋友的!”
傻姑娘,想哭就哭呗。
二人埋头抄,终于赶在子时之前把东西交给姚秀。房巧龄困得不行,把抄好的《论》丢给朱缨,自己爬去睡觉。朱缨去了姚秀的房间,没人,问了值夜的同僚才知道,姚秀领毓焱去了军医那里。
心里“咯噔”一跳,朱缨安慰自己也许他只是想和同行交流,便快步向军医那里走去。里头灯火通明,似乎还在聊天。朱缨知道要是站在外头偷听,他们一定看得见她的影子,索性蹲了下来,慢慢地向有声音的地方挪近。
姚秀武功好,能听见细微的脚步声,可外头巡逻的士兵走过,掩了朱缨的脚步,他并没有留意到。
“你这毒怎么中的?”年过六旬的老大夫惊奇万分,“这么迟的脉,竟然还活着……上苍可真是厚待你!”
姚秀将袖子拢好,眼里是四年前的南诏国。他淡然抿了口茶,才道:“南诏国的尸毒,清了一些,还留了些在体内。”
“不曾问五毒教的人?那尸毒据说是他们的人弄出来的——”
“不是五毒教,是背叛他们的天一教,但也不完全是天一教的手笔。”姚秀垂眸,“大师兄去问过了,说是,暂时无法。”
老大夫拉起他的手,郑重地拍了拍,“姚大夫啊,老朽在你面前,不敢仗年纪耍威风,只是实话还是要说。这毒也许比你想的要严重许多,你可切勿再受寒了。即便如此,能活几年,谁也不知道,还是趁早寻到解药为好啊。”
毓焱的泪啪嗒啪嗒地砸在地板上,在这安静的夜晚里被无限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