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姚秀示意朱缨起身坐好,然后才挪到床上靠着床头坐着。“吱呀”一声,应声而入的除了裴元,还有笑嘻嘻的毓焱。毓焱倒是脚快,三两步上前给姚秀拽了被子,又仔细查看朱缨脸上的印子,朝姚秀生气道:“师伯!您太用力了,姐姐这脸颊没一天消不下去!”
姚秀自知自己确实太用力,又想道歉,却被朱缨抬手拦了。
她那红肿未消的眼弯弯的,如同上弦月一般温柔。
“我以为我在做梦。”
“我还以为你会跟阿秀告我的状。”裴元从怀里摸出一瓶药膏递给毓焱,坐在二人对面。毓焱会意,用药匙挖出些许,涂抹在朱缨的脸颊上。裴元盯着朱缨,向来冷漠的脸上挂着些许温和的神情:“朱军娘,若是你今日向阿秀告我的状,我便会竭尽全力阻拦你们二人。我从不认为,一个身世坎坷的外邦女子能给阿秀什么幸福,你连人情世故都不会,只会给他惹麻烦。但今日我明白了,这些,都是我的偏见。我为我的偏见,向你道歉。”
朱缨抬手想拒绝,毓焱笑眯眯地阻止了:“大师伯人很好,对吧?阿缨姐姐,您就接受吧,不然大师伯心里可不舒服啦。”
朱缨垂眸,“我不接受,我希望裴大夫心里不舒服。”
裴元一梗,姚秀乐了,“阿缨,你这丫头。”
数日茶饭不思,又一整天滴水未进,以泪洗面,甚至试图触碰禁忌,进行人体炼成,都是因为裴元的一句假话。若是放在以往,她绝对要教训裴元,可裴元是姚秀的师兄,她能做的,也就只能恶心他一把。
憋屈。
卸下负担的朱缨没了支撑身子的力气,软软向毓焱倒去,咽了唾沫强压吐意,试图揉搓发麻发冷的双手——低血糖了。
她是真的心力交瘁了。
裴元端来的糖水温度正好,她勉强喝完,又吃了粥,疲倦忽然袭来,嘴里还叼着调羹就睡着了。毓焱把她扶到床上,正要扶姚秀离开,他却笑着摆摆手。
“大师兄,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她吧。”
裴元重新坐下,鄙夷道:“你这是娶人不是嫁人,胳膊肘往外拐合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