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秀,你骂我吧,你骂我吧!”朱缨跪在床边拉起他的手,才发现他竟然死死握着拳,颤抖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房巧龄没了,她唯一的朋友,被她自己给害死了……
一滴泪落在姚秀手背上,她怆然道:“我不抓雷金纳德了,我投降……我不想再看到你们离我而去了!”
“阿缨,闭嘴。”
这是她第一次听姚秀命令她。而后他慢慢坐起身,将她从床榻下拉上来,头用力地靠在她的肩上,“让我休息一刻钟。”
一滴一滴的泪,落在她的锁骨里,从她胸前身后滑落,这个男人,却一句呜咽也没有发出。
朱缨回抱,闭上眼,默默地流泪。
从子时到寅时。
天空泛起鱼肚白,姚秀将靠在自己身上睡着的女人放在床榻上,擦去她的泪痕,又摸了摸她的头发。他不会怪朱缨,他也没法怪朱缨,他只能怪自己,毕竟要是当初不救阿土,房巧龄就不会死。
他咳了咳,端药来的裴元不禁一震,忙上前探热,摸到那正常的体温才终于舒了口气。昨天毓焱抱着他的手臂哭了一宿,今天一看姚秀显然也是没睡好的样子。
师兄弟二人站在映雪湖边,暮夏的上午太阳照拂下,仍然热得不行,映雪湖边,反倒是宜人得很。裴元细细打量姚秀,看他神色正常,才宽了些心。为人师兄,或许这话对房巧龄偏心了些,可他真的不想再看到没了谁了。
“骨灰是晁耿烧的。”他的语气中夹杂着荒凉,“都说我裴元活人不医,可是死干净了,我也没法医。”
姚秀的呼吸声越发凝重。他说:“巧龄最后,是笑着的。她有话要对晁耿说,所以是笑着的。”
裴元脑子里响起那家伙没心没肺的“嘿嘿”笑声。
她会对晁耿笑,怕不是真的对晁耿动了什么心思?
裴元忽觉万分悲凉,竟有些许站不住似的,后退了一步。姚秀看出来自家师兄的想法,反倒伸手扶住失神的裴元,点头。二人什么都没有说,可二人已经明白对方要表达的意思。
——你是说巧龄真打算和晁耿花好月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