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桑维持着一贯的笑意,鼓励道:“你念的很好听。”

顿了顿,她又继续道:“你的语言神经功能看起来并没有大问题,对文字的理解也没有障碍。

不过,你好像,更倾向于模仿,而不是表达自己的想法,我估计这和你生长的环境有关,我听程夫人说,你是在乡下长大的,你应该从小到大都没有什么朋友,对吗?”

江若望一顿,“嗯。”随即又露出个很淡的笑来,“那,可以,治好吗?”

许清桑整理着病例本,“可以的,别担心,这不是什么大毛病,只是,需要一点时间,这样吧,我和程夫人说,你抽空来医院做一下更具体的神经内科检查。

确认没有什么大问题的话,我有时间就会过来帮你纠正的,还有,这本诗歌送给你,你可以尝试对着镜子朗读,培养语感。”

她将那本诗歌递了过去,两个人手指不小心碰到,江若望瞳仁颤了颤,强忍着被触碰的不适,露出笑容,“谢谢。”

许清桑起身的时候,江若望忽然抬起了头,眼神温柔,“许,姐姐。”

许清桑一怔,望着他,只见,少年表情有些怯怯,脸色微红,“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她点头,觉得他是个温和敏感的又懂礼貌的少年,声音忍不住温柔了几分,“可以。”

他带着忐忑,问道:“那,医生和病人,可以成为朋友吗?”

像是很难为情,他又艰难补充道:“你刚刚,不是说,我,从小没有什么,朋友,我想,如果,可以交到,新朋友,也许,病也可以好。”

许清桑问道:“你妹妹呢?”

江若望脸色浮现一丝尴尬,“我们,关系不是,太好。”

脑海中莫名浮现那张洋娃娃一般的脸,心跳如雷,只有他自己才明白,他对她的兴趣,是出于一种很扭曲的情感。

程家这事,程家考虑到程郁理的身份并未宣扬出去,许清桑刚回国不久,并不清楚来龙去脉,还以为两个人是亲兄妹。

想起那个跋扈的少女,许清桑心里叹息了一声,心里多了几分同情,温声道:“可以的。”

许清桑离开了房间,江若望将那本诗歌摆在床头柜上,冷漠地看着,拿起纸巾,将封面擦了又擦。

视线移到自己指尖,他蹙了蹙眉,进了浴室。

水龙头哗啦啦冲洗着,少年垂着头,面无表情,一遍又一遍,指尖搓得发红。

*

夕阳西下,云蒸霞蔚,天幕一片橘红色,染得海水一半青一半红。

程溆驾驶着车子,沿着海边的公路回程家,路上,海鸥散开,羽毛从天际飘落,童静坐在他身边,窗户敞开,海风吹在脸颊。

她望着堆起的海浪在凹凸不平的小石崖拍起一层层泡沫,不知想着什么。

程氏集团位于陵川市繁华的市中心,交通繁忙,而程家别墅则在离陵川市市中心较远,其实去公司多有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