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晓夜不忍心去打扰母亲，也不忍心去打扰其他昏睡的病友，只是一言不发，走进了病房自带的卫生间里。

他有些颤抖的拿起手机，沉默了很久才拨通熟悉的电话号码。

“……爸！之前你不是跟我说只是简单的肝病吗？！”

他在卫生间里冲着手机喊，几乎要怒吼了，这个爹……不是明摆着不让他插手这些事情吗？！

“那是为了让你安心的。”父亲的语音中也带着一丝无奈，“晓夜……你要去上大学了……我实在是不忍心让你在开学之前受到打击……”

楚晓夜摇了摇头，一字一顿的质问这个父亲：“按你的意思，是不是我妈去世你都不会跟我说？！”

“不是……你听我说……”父亲欲言又止，也不知道如何解释，这个纯朴的县城居民本来就不是一个善于解释的人，最终只能沉默以对。

如果早知道是这么严重的病，那他肯定第一时间放下手头的一切事情赶过来了，肝癌扩散的速度很快，而且在这种小地方，前期根本就没法发现，一旦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是晚期了。

甚至很多大医院都做不了手术。

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是靠药物来控制一下病情。

自从转到这家县级医院后，她基本上就是过着每天等死的日子，计算着为数不多的生命。

她想看着儿子在最后一刻成长，希望他能在最后一刻回归，可就算是这么简单的愿望，都不一定能完成了。

似乎察觉到了儿子的到来，楚晓夜心情低落的走出卫生间时，看见母亲的手动了一下，随后艰难的睁开眼睛。

一旁守候的希娜，似乎是因为通感，几乎都要哭出来了。

“晓夜……你来了啊……”母亲田晓雨轻声道，沙哑的声音，仿佛日暮西山。

“嗯，来看看你。”

楚晓夜将病床的前半部位调高一点，让母亲可以看清楚自己。

“这位是杨希娜，我朋友，一起来看看您。”楚晓夜随口给她编了一个姓，毕竟希娜这样的名字太外国化了，天知道会被怎么理解。

“嗯……”田晓雨点了点头，这位一手带大妹妹和楚晓夜的全职母亲，异常虚弱的点了点头。

“妈妈你好。”希娜非常乖巧道。

“嗯，你好啊……准备什么时候抱孩子啊？”

母亲直接发出灵魂拷问，或许是到了生死的边缘，她也不再顾忌自己内心的想法了。

再藏着掖着又有什么好的呢？有些话还是直接说比较好吧。